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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你根本走不出這片戈壁。
而且,比戈壁更可怕的是,在犯人中流傳的關於戈壁狼的故事。
據說,最大的戈壁狼王個頭比豹子還大,碰上戈壁狼,屍骨無存!
高迎春到塘火農場兩個月,天天都在琢磨逃跑的事情,他這個人一根筋,犟脾氣,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是對的,外面的大環境怎麼樣怎麼樣他不管。所以他認定自己無罪,認定自己不該待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更何況,他家裡有母親有媳婦,媳婦還懷胎十月中,他是家裡的主心骨,這一走怎麼得了。
所以,他想逃獄,想回上海接上母親和媳婦,偷渡去投奔堂叔。
他的堂叔在香港。
和高迎春住在同一個監房內的是一個叫宋德奇的中年人,四十多歲,臉上三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從右臉頰一直到左耳上方,這傷疤扯得整個鼻樑歪曲,肉紅色的疤痕呈現出溝狀,足見當初傷痕之深。這個鬼魅一樣的男人竟然是個考古學博士,50年代的時候曾經一個人獨闖羅布泊,去過樓蘭古城。
高迎春有一次忍不住問他傷疤的來歷,他只是苦笑,指指高迎春藏在枕頭裡的包裹,說:“如果你堅持這個,你也會有的。”
高迎春的包裹裡全部都是碎碎的黑麵饅頭,塘火農場的主要農作物是小麥,由於地處高寒地帶,小麥品種不佳,這種小麥磨出來的麵粉質量較差,用這種麵粉蒸出來的饅頭顏色發黑。高原地帶運輸不便,因此,不管是犯人,還是農場的職工和管教幹部都是以這種黑麵饅頭為主食,大家戲稱其為“巧克力饅頭”。
高迎春因為一心逃獄,所以吃每頓飯都省下小半個饅頭,悄悄地藏起來,作為逃獄後的乾糧。高迎春揣摩了一下宋德奇的話,心想,難道這個宋德奇也逃過獄?這臉上的疤痕是在逃獄過程中形成的?
什麼東西會在宋德奇臉上留下這麼恐怖的疤痕呢?
高迎春一下子想到了戈壁狼王的傳說。
如果是在南方,高迎春私藏的食物早就變質發黴了,青藏高原的氣候雖然乾冷,食物保質時間卻要比其他地方長一些,縱使是這樣,高迎春的黑麵饅頭上還是慢慢滲出點點黴花來,高迎春不能再等了。
初冬,高迎春開始逃獄!
70年代,青海湖還沒有對外開放,周邊是一片茫茫的草原,荒無人煙,風沙嗖嗖,寒氣逼人,只有一條公路順著青海湖邊由西寧通向拉薩,這就是青藏公路。高迎春明白,要活著走出青海,就必須活著走到青藏公路。
從塘火農場到青藏公路,有一條不是路的路,卡車穿越戈壁草甸,那是來往塘火農場的運輸幹線。這條幹線,是建造農場之初,地質學家摸索出來的離青藏公路最近、土質最堅實,最不易迷路的路線。
即使是這樣,每年都還是有人有車在這條運輸幹線上莫名其妙失蹤。
高迎春可不敢在這條幹線附件逗留,被人碰到就有被抓的危險。高迎春選擇了另一個方向,那是一大片無人區。
一開始兩天的日子倒還不算難受,有吃有喝的,晚上不敢生火,窩在石頭堆裡熬著。到了第三天中午,荒漠上忽然颳起了大風。高原地區毫無阻隔,風勢強勁至極,大風颳起地上的小石塊硬土粒,像子彈一樣打在高迎春身上,痛徹心肺。
高迎春被風吹得站也站不住,哪裡還能騰出手去阻擋碎石,只得趴在地上,死死揪住些草根灌木。風把高迎春的行囊撕碎,他的乾糧丟了,水囊破了。一直到晚上,大風才停了。高迎春精疲力盡躺在地上,仰面向天,看著彷彿伸手可及的潔白雲朵,心如死灰。
一隻禿鷲遠遠看著他,彷彿在等待著他的死亡。
就在這時,高迎春聽到腦袋後方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高迎春拼命仰頭,向後方看去,只見一個小孩兒向他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這孩子看起來只有三四歲,裸著身體,不著片褸,粉雕玉琢,白白嫩嫩。高迎春看傻了眼,渾忘了身上的疲累,一骨碌爬起來,在這荒僻的高原之地,出現豺狼虎豹他都不吃驚,就算來個十丈高的野人,他也沒有這般吃驚!
這種地方,怎麼會出現小孩兒?
他家的大人去了哪裡?在附近嗎?如果附近有人,說不定自己就得救了!高迎春精神一振,啞著冒煙的嗓子問:“小朋友,你父母呢?”
那小孩兒咧嘴對著他笑,發出毫無意義的咿咿呀呀聲,原來,他根本不會說話。
天漸漸黑了下來,無人區的夜晚是非常恐怖的,因為空曠,所以可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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