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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廓米薩爾會勘邊界,中途遇大雪,失道誤入窩棘中,絕糧三日,不死。乙酉,署五常撫民同知,八月二十三日,馬賊猝來攻城,城人逃散,予以十三人御之,幸勝而不死。丁亥, 在粵東,奉檄渡海至瓊州察看黎峒地勢,自瓊而南,直穿黎心以達崖州,染瘴病困於陵水,也不死。壬辰之春,奉旨調臺灣差委。至則查全省營伍,臺灣瘴癘與瓊州等,予自三月奉檄,遍歷臺南北、前後山,兼至澎湖,馳驅於炎蒸瘴毒之中凡六閱月,從人死盡,而予獨不死。今朝庭已棄臺灣,昭臣民內渡,予守後山地僻而遠,聞命獨遲,不得早自拔。臺民變,後山餉源斷,路梗文不通,有陷於絕地,竟死矣!嗟夫,往昔之所歷,自以為必死而卒得免於死,今者之所遇,義可以無死而或不能免於死。要之皆命也。汝從予於此;竟老能免與否,也命也。書此付於汝知之,勿為無益之憂懼也。
光緒二十一年五月二十八日書於臺東鎮海後軍中營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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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頭無頭蓋棺論(1)
績溪縣上莊鎮外將軍降山的胡氏祖墓裡,埋葬著胡適祖父母胡奎熙、程氏和父親母親胡鐵花、馮氏。那座墓園是1928年 建造的,墓碑兩側,胡適還取《神童詩》兩句,勒石作上下聯樹碑,雲“人心曲曲彎彎水”“世事重重疊疊山”。此言不虛,逝者的生前身後,曲曲彎彎旅歷世態,乃至化成白骨後近一個世紀,還是重重疊疊糾纏著殉國者的一個頭顱!
胡鐵花客逝廈門後,由其二子嗣秬(紹之)披戴重孝扶柩迴歸上莊村。正坐在前廳的馮氏聞此凶信,突然身子往後一倒,連椅子一起跌倒在門檻上,昏厥過去。間歇,滿屋哭聲一片。緊接著的是胡鐵花遺體安葬和神主牌入供胡氏宗祠的兩件大事。徽州鄉間有個不成文的習俗,凡“凶死”(死於非命)的人,不得歸葬祖籍地,神主不得入宗祠。胡鐵花的死訊早於他的棺柩到上莊村,已傳雲,是在與日寇作戰時殉難,失去了首級;又傳說是劉大帥(永福)不肯放行,“以軍法論處,梟首示眾”;再加上上莊鄉人眼中,胡鐵花是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怪人”,而今歸葬故里,棺材裡那個屍體,恐安上了一個金頭顱(或銀頭顱)。悲愴已極的當家子(紹之)(長子嗣稼是個庸人)忍無可忍,對那幾個阻饒撓下葬村人說,我與你們賭頭吧!我可以當場開棺,如果棺內無頭,你們砍下我的頭;如果有頭,我就砍下你們的頭……誰敢拿自己的腦袋去動真格?於是棺厝下葬和神主入祠兩件事匆匆了結了。
胡鐵花的靈魂在他歷盡艱辛主持建成的宗祠內,與諸先宗親倒相安無事,但他的遺體卻並未“落土為安”。“人心曲曲彎彎水”,盜墓者一直覬覦那顆傳言中的金頭!
筆者朋友註冊會計師程法德先生曾在績溪八都一帶住過有年,也聽到過一個類似的荒誕的傳說,雲:宅坦村胡鐵花的同族年長堂兄胡寶鐸,進士出身,賜翰林,官至兵部主事。病故後,皇帝賜於他一顆銀頭,隨同棺槨運回績溪老家安葬。遺族為防有人盜棺,配備了五具相同的棺槨一起隨運。胡氏一媳婦為辯真假,曾將一枚繡花針釘在真棺上。於是人們問,那四口假棺材埋到那裡去了?胡寶鐸明明是病故的,有頭顱的,要銀頭幹啥,豈不遭來戮屍?荒謬,荒謬,實在一些無聊的人想金頭、銀頭想得入魔了。但民間這種荒誕流言,一旦時間久了,會“弄假成真”的。
再說胡鐵花的墓穴,確實被挖掘過了。到了“文革”那個史無前例的年代,還有什麼事作不出來。倒不是紅衛兵幹這件不光彩的事,而是鄰村某大隊幾個想“金頭”的人去盜墓,金頭並沒有見到,卻被穴內的白骨嚇跑了,認為要遭晦氣,沒來得及辯認頭顱骨,又把“無頭屍骨”流傳開去了。據績溪縣原政協副主席顏振吾先生(一位嚴謹的文史工作者、胡適研究專家)調查,情況有這麼幾種:
——傳言目睹胡鐵花被砍頭示眾的始作俑者系績溪餘村茶商汪某,其後人說,輾轉傳聞已歷幾代人,其實情已記不準確了。因此胡鐵花被劉永福砍頭傳說並不可靠。況且一個世紀前那個臺灣被割讓的非常時期,出入島內決非易事,歷史背景是模糊的、有疑問的。
——盜墓者之一的“汪老鼠”說,他去時發現棺材早已被撬開了,爬去墓穴看到三口棺材都是有頭顱骨的,和其他屍骨撒到棺外,只是沒有金頭,慌忙溜走了。其他盜墓者把棺材裡的一塊護心鏡和四枚大銅錢弄走去換了錢。按,四墓穴中只有馮順弟棺未被撬,其他三穴均洞口大開。
——徽州市檔案局胡云致信績溪縣,證實胡鐵花棺槨裡有頭顱骨,並攝下了該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