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第2/4 頁)
,甚至有一部分可能還非常熟悉。江夏就那麼大個地方,相互之間今天不會碰到,難免明天或者後天就後碰到。不在縣城裡碰到,也可能在寧港鄉、山坡鄉或者法泗鄉碰到。不在路上碰到,也可能在酒桌上、同一輛公共汽車上或者在那個會議上碰到。既然相互之間如此熟悉,所以,不管是哪一位因作事不慎而被抓、被關、被撤抑或被殺,從情感上講,其他的人難免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我雖然有自己的性格特點,但我仍不能否認自己與江夏這個獨具特色的圈子有或多或少的聯絡,更不敢自謂江夏皆濁,唯我獨清。至於從大的方面講,相信有良知的人肯定為這次大的變故而感到痛心疾首,畢竟這樣的事情不是值得炫耀的光榮事情,會在江夏的歷史上留下一個永遠也抹不去的汙點。這汙點不僅遺害江夏的現在也遺害江夏的將來,不知得多少人需多少年的努力才能慢慢消除這些危害。我不是聖人,既然沒辦法做到超凡脫俗,也就不能從沉重的情愫中掙脫出來。
我神情抑鬱地走進四樓小會議室時,在座的人都站起來主動與我打招呼,有的使勁與我握了握手,有的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有的則向我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瞥。大家用這種無聲的語言與我打招呼時,表情中不僅透露出嚴肅,而且透露出堅毅。大家是在用這種形式褒獎我在幾個小時前的所作所為,而在近二十年的公安工作中我也不知用這種無聲的語言褒獎過多少次我的同事、我的下屬。我們所從事的工作性質註定了充滿各種各樣的風險,並且註定了我們的許多行為不為社會和普通百姓的理解。而瞭解我們所承擔的風險的大小以及理解我們行為性質的人是誰呢?我認為只有我們自己,只有我們這些長期從事公安工作的人民警察。別人說不經歷風雨不能見彩虹,我則說不經歷生死不能成強者。對強者應該透過什麼方式進行褒獎呢?在社會上更多是形式,比如上上電視,上上報紙,搞個什麼事績報告會以及記個功什麼的。但是在我們民警內部呢?我們認為理解比什麼都重要。我剛經歷過生死,我剛經歷過冤屈,我最需要的是那種無聲的感知感覺!就像愛得死去活來的一對戀人,相互之間的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一個不為人察覺的動作,一個看似輕忽的表情所包含的內容,在對方的心裡都一清二楚,心照不宣。所以,真正的情感是不能用言語表達清楚的,而得用心去感受和體會。
會議是由龔道新局長親自主持的。他的表情非常嚴肅,語調也顯得非常沉重。對案情他一點兒沒有交待,只是對在座的每個人所負責的抓捕物件作了明確的分工。他的佈置可以用非常嚴謹和詳細來形容,滴水不漏。但是對於他的佈置我卻沒有留心去聽,我更在意的是即將被抓捕的每一個人的名字。不到一刻鐘時間,龔道新局長就將任務佈置完了,雖然被抓捕的物件只有六個人,但聽到這六個人的名字時,我竟懷疑是龔道新局長說錯了,還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龔道新局長唸到每一個人的名字時,那人的模樣、經歷以及性格特點,竟像放電影一樣異常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邱光炳,分管全縣鄉鎮企業的副縣長,長得白白淨淨,戴一副無框眼鏡,一頭又黑又濃的頭髮總是梳理得一絲不亂,平日看見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給人一副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印象。
崔前衛,縣委辦公室副主任,原來是山坡鄉一個村的村長,性格開朗,聲如洪鐘,長著一副鐵塔似的壯實身板,由於吃得苦,受得累,在基層具有良好的群眾基礎,是從村長幹到副鄉長,又從副鄉長幹到鄉長,進而鄉黨委書記,以至到現在的縣委辦公室副主任,是我們縣出了名的實幹家。
田永秋,縣檢察院分管業務的副檢察長,畢業於西南政法大學,三十六歲,是這六個人中最年輕的一位,也是大家公認的最有發展前途的,由於平時與公安局經常打交道,我對他非常熟悉,不僅業務令我們信服,並且酒量也讓我們自嘆弗如。我還知道他是一個少見的孝子,平日不僅對年老多病的父母照顧得井井有條,並且在父母面前連說話的聲調都較外面低上好幾分。
王柳,縣質量監察局局長,陳興旺的外孫,五短身材,腦滿腸肥,一個十足的大胖子。全縣家喻戶曉的馬大哈,許多人認為,若不是張興旺在背後撐著,只怕安排他幫人種地,別人還嫌他腦子笨。但這傢伙麻將打得好,平時我們只聽說過圍棋高手在下完棋後可以將已經下過的幾百手棋一著不差地覆盤,這傢伙更絕,可將幾天以前他認為稍稍經典的牌局一子不差地重複一遍。難怪他自負地說,若江夏成立麻將協會,那協會會長的位置非他王柳莫屬。
皮雅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