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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我的形象死死地刻進腦子裡一樣。但是,最後她竟說:‘你不是光忠,你不是光忠。’說完她就閉上了雙眼,任我怎樣解釋她都沒有睜開。我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我也於心不忍呀,所以當天晚上我就租了輛車子趕到魔芋廠,想告訴那個雜種她病危的訊息,但那雜種不在,我只得匆匆趕回來。誰知第二天一早,縣城有人開車過來送信,說那雜種死了。聽到這個訊息,她不僅睜開了眼睛,並且死活要去縣城。她當時連床都下不了,怎能去縣城呢?我只得租了一輛農用車,將她帶到縣城。到那個廠子裡時,說那雜種已經被送到火葬場了,我們又匆匆忙忙趕到火葬場。誰知到火葬場時,你們公安局什麼人也不讓進,任憑我們怎樣解釋都沒有用。結果她什麼也沒有看見,只看見煙囪裡的那縷青煙緩緩飄向天空,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突然向我伸過手:“有香菸嗎?”
我掏出香菸,遞給他,並給他點上火。他貪婪地吸了一大口,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吸了幾十年的煙,前幾天竟莫名其妙地想將它戒掉。看來,這幾十年的習慣要在一兩三內將它改變過來是不可能的了。”
“你是說不戒了?”
“對。自今天開始,重新抽菸。”他說話時語氣堅定,並且誇張地揮了一下手臂。
甘光忠重新點著了一支香菸後,接著往下講:“我們到火葬場後,聽說那雜種已經被送進爐子裡,她當時就休克了。從這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真的,你說說,那雜種雖然是日本人的孽種,但畢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呀。想在那樣的情況下,她一把屎一把尿地將他撫養成人,到最後連看他一眼都沒能看上。作母親的在心理上能夠承受得住嗎?若說能夠承受得住,那除非她不是人。這種情況下,我只得將她重新用農用車拖回牛頭山。但看著她那個樣子,我最後下了決心,決定將她拖回赤磯山。我之所以這樣做,有兩個原因,第一,她是一個可憐的人,是個可憐得連豬狗都不如的人。第二,她如果死在牛頭山,肯定連一個替她收快屍的人都沒有。一個人活著遭瞭如此大的罪,死了若再遭這樣大的罪,天理不容呀!”
“那她知道你將她帶到赤磯山來嗎?”
“不知道。自那天她在火葬場休克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一直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這時,坐在甘光忠家院子裡喝茶的嚴一行跑過來,說那臺灣人已經到金水閘了,馬上就要到這兒來了。
甘光忠有點奇怪:“還有人要來?”
“是呀。有個臺灣人要找你。馬俊,馬所長沒有告訴你嗎?”我說。
甘光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馬所長只說這兩天有人要找我,我以為是你們公安局為小男一雄這件案子找我哩。臺灣人?這一輩子我可從沒有與臺灣人打過交道呀。是不是搞錯了喲?”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三
吳書記陪臺灣人一道來的。他們帶了兩輛車,一輛嶄新的豐田麵包車,坐著吳書記和那臺灣人,另一輛是藍鳥,坐著縣委辦公室主任錢定三和報社記者賴群力。全縣人都知道,吳書記的專車是那輛原裝進口的公爵王,但今天他沒坐這輛車。這是官員們的習慣,在領導面前或者在那些不追求奢華的外地客人面前,儘量做到輕裝簡從,不顯山露出水,以求給人以清正廉潔的印象。至於在下級面前,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臺灣人是一個七十出頭的老人。腰板硬朗,身材高大,面板白皙,戴一副金絲邊眼鏡,滿頭銀髮一絲不亂,舉手投足間顯出一副學者的儒雅風度。一下車,他的眼光就四下裡尋找,透出抑制不住的急切和激動。當看見站在臺階上的甘光忠時,這老人怔了一下,不僅僅是眼神,也包括思想。時間在那一刻好象凝固了四、五秒鐘,那老人深沉地喊一聲:“小甘。”就以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向甘光忠奔去。與臺灣老人相反的是,甘光忠卻更像一尊泥塑,他嘴巴微張,呆呆地看著向他撲過來的臺灣老人,竟一動不動。
在臺灣老人將呆若木雞的甘光忠緊緊摟在懷裡時,我才聽見甘光忠喃喃的聲音:“是你嗎?營長!真是你嗎?營長!”
“是我呀,小甘。”臺灣老人邊說,邊用手使勁拍打甘光忠的後背。
“這不是做夢吧?”
“不是!不是!”
兩位老人就這樣像年輕人一樣緊緊地摟抱著,邊輕輕地拍打著對方的後背,邊在耳邊輕輕地說著什麼。至於說的是什麼,站在一旁的我們,誰也沒有聽清楚。我不知道吳書記他們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但我自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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