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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低頭去做事了。
方才一直在說話的人喚李二結帳,其他人還有那意猶未盡的說:“怎麼就走了?哎!你說,把他們兩家孩子湊一起去,會是什麼結果?”
那人有點不耐煩:“我怎麼知道,我就是有個親戚住劉家鄰居,沒事兒聽回來的事兒,誰知道真個究竟!”
桃三娘見我吃完了粽子,便拉我到後院子去,只見院子裡一口小鍋裡煮好了數十個鹹鴨蛋,她轉身不知從哪拿出一個小小的網袋子,把幾個個鹹蛋裝進去,然後往我衣服口袋裡一揣:“好好帶著啊,拿回去給你爹孃也嚐嚐,是三娘清明前醃下的,你回去看看,我醃的時候可是看準了日中時分,那一顆顆蛋黃可都是在最中央的。”
我答謝收了,曾聽三娘說過,醃鹹蛋時,若日中時分,則蛋黃會在正中。若是上半日醃的話,蛋黃就會偏上,反之則偏下;還有和草灰鹽泥不用水,只能用酒腳醪糟,不然蛋內的蛋白就會變得口感不好,味道就不正了。
回到家後,下廚做了午飯伺候爹孃吃過,沒什麼事,便一人靠在家裡屋簷下一張竹椅子上,聽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聲音,很快便睡著了。
突然天空雷雨大作,接連不斷的霹靂閃電刺破雲端,爆發出無比耀眼的白光,我全身一震驚醒過來,大雨滂沱中,看見幾個披蓑衣的人匆匆在家門前街道跑過去,有人喊:“快去多找幾個人,有人跳河啦!就在小秦淮過去運河那邊……”
我一怔,隨即驚慌得趕忙跑回屋子裡去,雖說小秦淮以及下游的運河每年淹死人,都不是離奇的事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天上雷鳴電閃的太嚇人,我的心咚咚亂跳。
傍晚時分,雷雨過去,天邊現出一幕彤紅的晚霞,我在院子裡收拾被風雨吹亂的東西,娘出門去,正好門口碰到鄰居的一位嬸子,兩人便站在那裡閒話了幾句。我起初沒有在意,後來卻聽見那嬸子說的什麼,讓我娘看好我,最近別讓我到水邊去,方才運河那裡,達士巷的劉家閨女跳河了……
我一驚,我娘怪道:“今日不是廣陵的張家迎娶劉家閨女麼?”
“是啊,那閨女可憐哪!病了那麼久,脖子都歪的,一天天哭哭啼啼的,聽說他們送親的隊伍走到運河邊時,河面上夾著雷鳴閃電,平白無故颳起一股旋風,把抬轎子的都吹得七葷八素,就有人停下來了,更不曾想,那轎子剛一落地,劉家閨女就從轎子裡跑出來,別人來不及弄清楚怎麼回事,她就往河裡跑去,一頭栽水裡了……”
“嚇!一個才九歲的孩子,怎麼也知道這樣想不開?”我娘深深嘆一口氣。
“誰知道這孩子,話說她的瘤子也長得玄啊,我聽說去年薛婆子給她扶乩問了,說她睡覺時嘴裡爬進了什麼東西,而且就住在她喉嚨裡,可又不能硬割開吧……薛婆子讓她喝雄黃酒、燻艾,都試過了沒用,他們說啊,薛婆子就是因為這樣得罪了那東西,才失蹤的。”
“還有這等事?”我娘半信半疑,不過她急著要去個地方,天黑前趕回來,不然怕看不清路,和那嬸子聊到這,她就託辭走了。
我見我娘走遠了,便出門跑去歡香館,其實我也不是想問三娘什麼,只是覺得她什麼都知道,看見她便安心些。
歡香館裡有七八桌的客人,三娘卻在後院廚房忙著,大鍋裡一條被分成三段的大青魚在冒泡的油豆腐中發出誘人的香味;旁邊燉鍋掀開了蓋子,裡面有數個拳頭大的瓷罐,燜著油光的肉。
桃三娘起初沒看見我,我也不敢打擾她,只是站在院子一角,直到她吩咐何二道:“把缸子裡的糟醋蘿蔔再裝出一盤來。”
我連忙在旁邊答應:“我來幫你。”
她才看見是我,隨即一笑:“好。”
我熟悉三孃的醃菜和糟菜,幾乎就像是自己家裡的一般。每一隻缸子和罈子開啟,就會有與眾不同而又熟悉的氣味。裝好了蘿蔔,我剛要幫她拿到大堂去,這是要讓李二去分給每桌客人的——忽然三娘放下手裡的鍋鏟,邁出廚房,眼睛望向飯館大堂的方向,神情充滿警覺,自語了一句:“有不好的東西混進來了……”
我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院子這裡雖然是緊連著大堂,但絕對不是直通的,屋裡出到屋外,還有一道比較寬的門,門上也掛著布簾子,進了簾子右手邊還有一道上二樓的樓梯,過了樓梯才是掌櫃和收銀子的櫃檯和大堂。
那平時不作聲只是悶頭做事的何二,這時也慢慢抬起頭,眼望了一下桃三娘,他手裡正拿一把刀在切白菜,也同時停下來了。
我手裡捧著一盤糟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