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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喝完一壺,那男人說還是喝梨花白的好,於是又上來一壺梨花白。
三人吃著小菜閒聊著家常,又幾杯下去了。
“唉,話說這人生苦短,我老太婆是深有體會到。想我那老頭,也死十年了。我守寡這麼久,養活大我那不爭氣的兒子……這女人啊,守寡的滋味喲……”薛婆子又習慣性地嘖幾下嘴皮。
那男人點點頭,目光瞟向桃三娘,只見她也是一口飲盡了自己杯中酒,微嘆一口氣,卻沒說什麼。
那男人便開腔道:“恕我冒昧,聽聞三娘子獨身一人到了此處開店做生意,想來也是許多辛酸勞苦吧?”
桃三娘搖搖頭:“還好吧,其實現在日子過得也是安心的,江都這裡安靜太平。”
男人呵呵一笑,舉杯道:“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三娘子……美酒佳人。”他又一杯酒下肚,看桃三孃的目光也逐漸不加掩飾起來,我在一旁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現在店裡沒別的客人,只有他們幾個人喝來喝去的要到幾時,我自己覺得實在無趣,而且天氣冷,還是索性回家去算了。
直至這夜晚上,天氣無比陰沉,風止歇了,雪也沒有下,我和爹孃都早早上床去睡下。我卻睜著眼睛看著窗戶。
窗外不知是什麼,照得濛濛一層亮,難道是月光?
我怎麼也睡不著。
打更的聲音遠遠飄來,彷彿是一更天了。
我爬起身去茅廁。
隔著我家的矮牆,歡香館門口一雙紅燈籠懸在那裡,紋絲兒不動。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知是鬼使神差還是怎麼,我眼睜睜看見白天裡那個薛婆子的乾兒子,在我家牆外鬼鬼祟祟地跑過去。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睡迷了眼花。
夜色裡像是有白雪的反光,我的的確確看清了,正是那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他從我家門前過,徑直朝歡香館走去。
我雖然年紀小,不過也能隱隱約約猜到這是怎麼回事了。
但我心裡一時間不知道是要替桃三娘擔心,還是要為這男人害怕好……來不及多想,我也輕手輕腳推門出去,地面上薄薄的積雪踩著居然軟綿綿的,不會發出一點聲音,我不敢走快了,只是死死盯著那男人的背影。
更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我看見側門那裡,薛婆子一人站在暗處,看見大個子,才走出來兩步,她彷彿是從那門裡出來的,我愈加疑惑,怎麼薛婆子這個時候還會在歡香館?
看他們竊竊私語了幾句,薛婆子就躡手躡腳地開那道側門,帶他進去了。
歡香館在夜色裡靜穆的門面,襯上那一對燈籠,就像一隻伏地肅然的獸。我心裡遲疑了一下,打了個寒顫,可實在冷得不得了,顧不得那麼多,惟有趕緊跟過去。
我走到側門邊,發現門是虛掩的,裡面透出一絲光線。
我把雙手放到嘴巴呵熱氣暖一暖,便去輕輕扒開門。
何大何二李二估計已經睡下了,院子裡靜悄悄的,磨臺上放著一盞風燈,我從牆的拐角裡偷看,沒有半個人影。
恐怕薛婆子和那男人到樓上去了……我知道樓上平素只有桃三娘一人獨自住著,他們二人究竟包藏著什麼禍心?
我心裡跳得咚咚直響,寒意也忘了,反而額頭一陣冒汗。
得馬上到樓上去,萬一薛婆子和那男人有個歹意,起碼我還能喊一聲何大他們。
空氣裡洋溢有一股濃重的酒氣,我儘量放輕腳步,轉到樓梯口去,果然看見薛婆子和那男人摸著樓梯扶手正在往上走,樓梯在他們每走一步,就會發出一下低啞到幾乎難辨的呻吟聲。
那男人似乎還有所忌憚,走了幾步,就停下,回頭悄聲問薛婆子:“乾孃……你確定她真喝醉了?那幾個跑堂和廚子……”
薛婆子不耐煩擺手:“我的陳大爺啊,那幾個早灌飽黃湯回去睡啦!老身袖子裡帶的十幾塊手帕子都溼透,這麼冷的天,我喝一杯就吐一口,一塊塊手帕子扔到地上都成冰坨啦!別說她……”
那男人厭煩薛婆子的囉唆,也就做手勢讓她閉嘴,自己繼續往上摸去。
我在底下聽見了這些話,如果說何大他們都喝醉了,那豈不是我叫他們也不會醒來?我想到這,不由得更加害怕,下意識往身周圍看看,恰看見樓梯旁邊的醃菜罈子上有一塊壓蓋的石頭,我就連忙拿在手裡。
忽然在此時,彷彿就在這幢房子的簷頂上,不知是什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