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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銀魚大約幾丈遠的距離,慢慢走在後面,也過了橋來,循著柳青街再往前走,遠遠見那銀魚到了歡香館門前時,又站住了。
我看了看天,太陽已經斜落到西邊去了,大約到酉時了吧?不知道玉蓮今天身體是否痊癒,我還沒幫她問到去晉城該走什麼方向呢,但我爹又沒回來,我娘恐怕也不曉得這事的……或許還是問三娘吧。
我暗暗打定這主意,也走到了歡香館。
兩株核桃樹的蔭涼底下,停著一輛馬車,馬伕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樹下端一壺茶喝著,我看那馬車似乎眼熟,朝裡面一望,才知道原來就是昨晚來吃過飯的那位彭三公子,他今天帶著幾個客人又到這裡來了,銀魚這時則已經進去,站在他們桌前與他們說話。
我從歡香館的側門進到後院,桃三娘正在那裡炙響皮肉,是將帶皮的半肥瘦豬肉切小方塊,醬油、鹽、糖等醃製過後,在炭爐的陰火上炙烤,一邊還不斷在肉皮上抹麻油和蜂蜜,因此滿院子都是麻油和豬油混合的香氣,只是天氣太熱,這炭爐子再長時間這麼燒著,就感覺更熱了。我抹了一下臉上的汗,四下看看,不見玉蓮,可能是知道她娘來了,所以躲起來了吧?
桃三娘抬頭望見我,便笑道:“熱吧?去舀水洗洗臉。”她正說著,就看見銀魚從前面走進來:“老闆娘?”
“有事?抱歉我這丟不開手來。”那炭爐上的豬皮“吱吱”地冒油,桃三娘手上的活一刻不能疏忽。她抬頭望了一眼銀魚,笑道:“姑娘今天是遇到什麼喜事了?眉眼都笑成花似的。”
銀魚有點不好意思道:“老闆娘,這也被你看出來了?呵,其實也沒什麼。”她臂上仍挎著那個籃子,手裡攥住一條手絹,在指尖繞了幾繞:“我是想說,老闆娘你炒的蓮花豆子的味兒真好,好多年沒嚐到這樣手藝了……”說到這,銀魚的眉宇之間黯淡了一下,但只是一瞬,立刻又笑道:“對了,我得趕緊走了,晚上還要趕場子,老闆娘你明天再幫我炒二斤啊?”
“這還不容易,你明天來拿就是了。”桃三娘答應完,那銀魚高興地走了。
我正蹲在一個盆邊,逗裡面遊著的草魚,那銀魚的背影還沒走遠,我無意間卻覷見桃三孃的臉上,她神情有些陰晦。我感到有些不對,急忙問道:“三娘?”
桃三娘瞥了我一眼,繼續低頭把爐子上炙好的響皮肉夾起,忽然略嘆了口氣:“她今天去廟裡燒香來著?看來卻沾惹到不好的東西了……”
我一怔,這才回想起方才在路上看見銀魚的情景,還有當時與她一起走的那個沒看清面目的男人,似乎的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又說不出來而已。
“三娘?你說的不好的東西是什麼?”
桃三娘把炙好的響皮肉盛碟,嘴角帶著一抹深意的笑,搖搖頭沒說什麼,就端著碟子到前面去了。
我又到玉蓮的房間裡去看她,她一直站在房門後面,剛才銀魚來這裡,她必定是看到了,又想起什麼事,所以在那兒發愣。
今天她已經好很多了,身上的熱已經退下,只是還很虛,覺得頭重腳輕地犯暈而已,拉住我的手,她就問:“你打聽到去晉城怎麼走了嗎?”
我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擔心地問:“我聽大人說,去晉城起碼要走上半年的光景啊,什麼方向,他們也說不清,不過城裡有些販貨的人好像常去,如果能循著他們的路子走,應該就能到了……我只能打聽到這麼多,其實你問桃三娘,她一定知道的。”
玉蓮低頭想了想,眼眶又溼了:“我不是不信三娘,她收留了我,還為我治病,我無以為報才是真,只是不想再煩擾到她了。”
“玉蓮姐,你是不想再和你娘一起過戲班的日子,想回去仍跟你奶奶一起?”我不解問道。
玉蓮搖搖頭,哽咽著,終於說:“我想……回去見一個人。”
“玉蓮姐,你別哭啊。”我趕緊伸手去擦她臉上滑落的淚水。
“我的小哥哥……月兒,你不會明白的。”她不敢發出聲音,只是嚥著喉嚨啞聲道,“和我同村住的小哥哥,小時候有別的孩子欺負我,都是他去把他們打跑,村子裡年年擺戲臺,他都拉著我去看,每次都不嫌重還帶一張板凳,讓我坐著……我奶奶家太窮,他就把他家裡給他吃的豆包子省下來帶給我……夏天裡,他到河裡摸小魚小蝦,或是到山上去摘回野梨子,都給了我……那年我被我娘帶著走,他追著我們一直出到村口,我當時就跟他說過,等我長大了,會回去找他的……”說到這裡的玉蓮已經泣不成聲了,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裡,我感到一陣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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