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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生得很白淨,眼睛黑黑的,個頭比銀魚高,所以一邊低著頭與她說話,一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不知是樹蔭底下的涼氣,還是那男人的眼神,我身上忽地沒來由一陣發寒,明明我離著他們也有七八步遠,但總覺那男人好像也發覺我在看他們,因此下巴略聳了聳,眼皮子翻過來一些望著我。
我心裡一驚,腳下被個東西絆了一下,打了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幸虧娘拽住我的手:“月兒,走路看路。”
我不敢再回頭,跟著娘進到廟裡,隨著她後面一起燒香、磕頭,站在大雄寶殿前仰望著那大殿裡披袈裟、戴寶冠的菩薩像,才算是定了神。
待到我們再出廟門的時候,就看不見銀魚和那個男人的身影了。娘帶我去買了瓜,便回家了。
歡香館門前,桃三娘也像其他人家一樣,在空地上擺了個陶土盆,盆裡燒著紙做的衣帽和金銀,旁邊又供著一碟白麵饅頭和一個西瓜、幾個桃子,看見我和我娘走來,便打招呼道:“去金鐘寺燒香回來了?”
“是啊,人太多,熱。”我娘笑著答道。
“我就知道,所以我不去廟裡燒了,就在這供供。”桃三娘一徑把我們往店裡讓:“這麼熱的天,快進來坐坐,我用涼水浸了一大碗酸梅湯,你們也喝碗來解暑。”
我娘說還得回去趕活計,就讓我留在這裡玩會,自己卻回家了,我娘才走,我正要進店裡去,桃三娘突然一把拉住我:“月兒,你……剛才是不是看見什麼東西了?”
“什麼東西?”我大惑不解地奇怪道:“沒有啊。”
“不對,月兒,”桃三娘附身蹲在我面前,伸手將我額髮往上撥去,仔細地打量了我一下:“剛才你只是跟你娘去寺裡燒香?沒幹過別的?”
“沒、沒有。”我被她追問的樣子嚇到了。
“那路上有沒看見什麼特別的人?”
桃三娘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了:“噢!對了,我看見玉蓮姐的娘,她和個男人站在金鐘寺門外那棵大槐樹下面說話來著,我就是多望了他們兩眼。”
“銀魚和男人?”桃三娘眉頭微皺:“難怪,來,跟三娘進來。”
我隨著她到後院,正好看見玉蓮從那屋裡穿戴整齊並抱著她的包袱走出來,我驚問道:“玉蓮姐,你這就要走?”
玉蓮面有難色,點點頭,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三娘,玉蓮謝你救命之恩。”
“唉,你別這樣。”桃三娘連忙去扶她起來:“三娘曉得,你離開你娘,原本就是要回家鄉去的?”
玉蓮咬著下唇點點頭。
“好,三娘也不多留你,只是去晉城的路山水迢迢,你可得再想想啊?況且……”她嘆息一聲:“我聽說,其實你娘她這幾日也託人到處找你的。”
玉蓮聽完,起初沒有作聲,我想到方才看見銀魚的情景,忽然問道:“明日就是七月十五,那今夜子時就得開戲了吧?玉蓮姐,你為何不能過了明日再走?我聽人說,瓜節出遠門不吉利。”
“月兒,我……”玉蓮顯出為難之色,似乎也有點動搖。
“月兒說得不錯啊,城裡或有去晉城的商隊,但他們也不會在這兩日內啟程趕路的,中元節這幾日到處都熱鬧,你跑出去不也容易被熟人看見麼?不如由我去幫你打聽過再定?”桃三娘這樣說出來,玉蓮也就只好應承了,看桃三孃的神色,其實我知道就算我沒告訴她玉蓮要去哪,她也必定一早對她的來龍去脈都清楚的。
然後,桃三娘拉我和玉蓮一起去喝酸梅湯、吃西瓜,據我所知,每年中元節吃的瓜,也是有講究的,就是要留下完整的瓜皮做瓜燈,因此吃時只能把它剜出一個口子來,用長柄勺子挖出瓤來吃,瓜皮必須儲存好完整的形狀,待吃完瓜瓤後,桃三娘便用小刀把瓜皮裡刮乾淨,待晚上就點瓜燈了。末了,她還告訴我們說,老祖宗之所以流傳把中元節也叫盂蘭盆節或瓜節,是因為當年釋迦牟尼佛祖座下曾有一位弟子,這位弟子的母親死後,卻因生前罪業而墮入餓鬼道,因此佛祖便教授他為母親念《盂蘭盆經》,並在七月十五之日作特殊的盂蘭盆祭以為其母超生,這一方法在人間流傳開後,人們便也仿效他的方法,每年這時也為自己的亡友逝親祭奠,而七月十五之時,又正好是瓜果嘗新的季候,所以人們也常將挖空的瓜來作供,也有盆祭的意思吧。
“玉蓮,你今晚何不與月兒一起去金鐘寺附近的河裡放燈?只要你不靠近戲臺,那河邊又黑,是沒人看得見你的。”桃三娘這樣勸玉蓮道:“就當是為了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