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第1/4 頁)
年,他為一位身穿白色緞衣的華服男子引路,雖然天下著這樣細密的小雨,男子卻並沒有打傘,我愣愣地又像剛才那樣看呆了,因為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他不過二十餘歲的模樣,神態卻如此安定而從容,面帶溫和可親的笑意,走進店來,我下意識看到他的腳步,他穿著一雙繡著金絲的皂靴,明明走過外面溼漉漉的街道,卻絲毫沒有沾上一點髒汙泥水,甚至走過的地面,沒有溼腳印……
女子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迎接他,對他欠身作福:“柳公……”男子連忙雙手將她扶起:“你我何須多禮?”
桃三娘走過去招呼:“請問客人想要點什麼?”
男子又彬彬有禮地朝桃三娘點頭一笑道:“請老闆娘為我們燙一壺好酒來。”
“好,這就去。”桃三娘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去拿酒了。
只見菱兒這時才將她們帶來的食盒開啟,從裡面一一端出四碟顏色、花樣無比精美的點心,一邊說道:“柳大人,這是我們青姑娘為您親手做的,您最愛吃的花糕和露餅。”
男子看著女子笑道:“莫要勞累了。”
桃三娘不知從哪裡端出一個陳舊未開封的酒埕,將泥封刮掉,蓋子甫一掀開,頓時有一股甜鬱的酒香彌散出來,她用八兩的酒壺乘了,便放到炭爐燒的熱水中燙,那燻人欲醉的氣味愈發地濃。
男子笑對女子道:“我就是知道這家的老闆娘藏有好酒,才約你來此的。”
那男子這麼說,好像和桃三娘是老主顧似的,但我從沒見過他啊?我這麼思忖著,看桃三娘端著酒過去,那女子起身接過,然後朝桃三娘微微一福:“小女名青山桂,昨日剛搬到前面小秦淮畔舊周宅居住,以後與老闆娘便是街坊了。”
“呵,原來搬進去的是你。”桃三娘覷了一眼那男子:“姑娘的姿容真是美若出世仙子。”
那女子卻蹙起一絲苦笑:“小女本是泥沼蒙塵之人,若不是柳公拯救,現在也不過是別人酒桌玩物罷了,老闆娘休要謬讚了我。”
“呵,柳公是善人。”桃三娘這麼笑著又望了一眼那男子,男子毫不在意,正要伸手拿酒壺,那名叫青山桂的女子連忙接過,併為他的杯中倒酒:“還請柳公喝我倒的這第一杯。”
“你也喝一杯吧。”男子道。
桃三娘知趣地走開了,看她轉身到後院去,我便也跟著進去,後院裡何二已經把髒碗炊具都洗乾淨收拾好了,桃三娘只是各處察看一下,我小聲問她:“三娘,那個姑娘好美。”
桃三娘點頭:“嗯。”
“三娘,你認識那個柳公?我怎麼沒見過他?”
桃三娘“撲哧”一聲笑道:“我這裡的客人月兒哪能個個都看見?”
“啊?”我一時還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卻催促我道:“夜了,你也該回去了。”
自那天后,我好多日沒再見過那位名叫青山桂的女子,她在小秦淮畔那幢宅子裡深居簡出,我常常經過也只偶爾看見一個婆子提著菜籃出入。
街頭巷尾很快就流傳開一些話,據說那幢位於秦淮河畔的屋子裡住進了一位貌美無雙的女子,據說她是北方官府家的千金,因為滿門抄家獲罪,因此逃離南下至此隱居;又據說她是來自金陵秦淮河畔的青樓名妓,已被贖身,但才貌過於美豔,在家中不容於妻妾,每每遭妒,只得搬出來另住;還據說她不過是個得了失心瘋的大戶人家小姐,在家中與僕人私通出了醜事,因此不得不把她搬到外頭居住……
總之各種好話、怪話,不盡相同,卻都振振有詞。
我在歡香館裡每當聽見這樣那樣的議論,就不禁會去望望桃三娘,她對這些倒沒有絲毫驚異,有人和她說起,她就會故意很詫異地反問道:“竟有這事?可真是奇聞呢。”
這些天江都城裡大雨、小雨不斷,下得人心裡膩煩。這日晚間,夜色朦重,我從歡香館出來打算回家,卻忽然看見她與菱兒兩個共打著一把傘,從遠處走來。
我便朝她們略彎一彎腰點頭笑笑,青山桂叫住我:“小妹妹。”
“啊?”我有些意外:“請問有什麼事?”
待她們走得近了,我看見菱兒手裡提著一盞普通的燈籠,還有一個空竹籃,青山桂一邊點頭一邊問我道:“這附近可有百年以上的柳樹?你能帶我去那麼?”
我想了想:“有的,離這不遠,順著柳青街往那邊走過去,拐一個彎就是,我帶你去吧。”
“謝謝你,小妹妹。”那女子說話的聲音柔柔的,讓人有種無法不按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