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好在還有卡特漢可以看,你可以站著研究遠處那個偉人的面相。這人的樣子很容易畫下來,世人已經可以從燈柱煙囪和小孩子的盤子和反神食紀念章和反神食旗子和卡特漢的絲綢棉布的織邊和親愛的英國老式卡特漢帽子的襯裡來從容地研究他。他的形象充滿了當時所有的漫畫。你可以看見他作為水手,站在一架老式大炮跟前,手裡拿著的點火棒上寫著“神食新法”,而那個巨大、醜陋、嚇人的怪物,神食,則在海中升沉翻滾;或者他全副甲冑,盾牌和頭盔上都有聖喬治十字章,一個懦怯的巨大的凱利斑①。坐在一個可怕的洞穴口上的許多褻瀆神明的東西當中,在他的寫著“神食新法規”的臂鎧前低垂下頭來;或者他像柏修斯②一樣自天飛降,從一個翻滾的海怪手中拯救了一個為鐵鏈鎖住的美麗的安德洛米達(她的矚帶上清晰地寫著“文明”)海怪為數甚多的脖子和爪子上寫著“不信神”,“踐踏一切自我主義”,“機械學”,“畸形”,諸如此類。可是,正是靠著公眾想像中極為正確地對卡特漢的“鐵腕傑克”的評價,正是靠著“鐵——腕——傑——克”式海報的渲染,從監獄出來的這人將遠處那個人影加以擴大了。
【①凱利斑(Caliban):莎士比亞的“暴風雨”劇中的一個半獸人怪物,為魔鬼與女巫之子。】
【②柏修斯(Perseus):希臘天神朱位元之子,曾自妖怪手中拯救出衣索比亞公主安德洛米達(Andiomeda)。】
忽然間,那“哇哇哇哇”停住了。
他總算完了。他坐了下來。
是他!不是!是的!這是卡特漢!
“卡特漢!”接著一陣歡呼。
在混亂的歡呼之後,需得是在群眾中才能出現這樣一種寂靜。獨自一人置身荒野——毫無疑問,這當然也是一種寂靜,不過,他能聽見自己呼吸,聽見自己移動的聲音,聽見各式各樣的聲音。可在這裡,卡特漢的聲音是唯一可以聽見的東西,它非常明朗清晰,象是在黑絲絨般的幽深處燃燒著的一星火光。聽吧,真的!你聽,他就像在你旁邊說話一樣。
那個打著手勢的小小人影置身於一個豐滿搖晃的聲音光輪之中,講臺後面坐著他的一些支持者,有的看不清楚,前面則是遠遠近近一大片脊背和側面,一種廣大無邊的專注,這個景象對於才出監獄的那人發生了極大感染。遠處的那個小人兒似乎把他們大家的全部身心都吸引去了。
卡特漢講到我們古老的制度。
“對籲對呀對呀!”群眾吼道。
“對呀!對呀!”從監獄來的那人喊著。
他談到我們對於秩序和正義的古老精神。
“對呀對呀對呀!”群眾吼道。
“對呀!對呀!”從監獄來的那人也叫道,心裡大為感動。
他提到我們祖先的智慧,提到精神上和社會傳統以及古老的,可敬的制度之緩慢形成,這種緩慢之適合於英國的民族性,就猶如面板之適合於手。
“對呀!對呀!”從監獄來的那人呻吟著,臉上掛著激動的淚花,可現在這一切都要扔到九霄雲外去了。是呀,扔到九霄雲外去了!只不過二十年前倫敦有三個人覺得在瓶子裡配出種說不清的什麼東西很有意思,所有的秩序和事物的神聖——呼聲“不行!不行!”——是呀,如果不願意那樣,大家就得振作起來,就得與猶豫不定告別——說到這裡爆發了一陣歡呼。大家就得與猶豫不定和不徹底性告別。
“我們聽說過,先生們,”卡特漢高喊道,”尊麻變成了巨尊麻。起初它們跟別的尊麻沒有什麼不同——不大的植物,一隻有力的手就能抓住擰斷;可是如果不管它——如果你不管它,它就會長大,長得那麼快那麼大,以至到最後非動繩索刀鋸不可,還得冒傷及手足以至生命的危險,不得費勁,忍受痛苦——這種感覺會要人命的呀,會要人命的呀!”
人群騷動,中斷了一會。
接著,從監獄來的那人又聽見了卡特漢的聲音,清脆有力地震響著:“要向‘神食’學習怎樣對付‘神食’——”他停了一下——“趁為時還不太晚,抓住你的蕁麻!”
他停住,站著擦他的嘴唇。
“對呀,”有人喊,“太對啦!”接著,又是那種奇怪的迅速發展的雷鳴般的混亂,好像全世界都在歡呼。
從監獄來的那個人終於走出了大廳,心情極為激動,他臉上的表情就像那些見到鬼神幻象的人一樣。
他明白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看法不再模糊了。
他在一場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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