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他又看了幾行,忽然靈機一動。
“老天爺!”他說,“是我們失蹤了的斯金納太太呀!”
第二天下午,他突然降臨在她面前。
她正忙著在女兒的小屋前的小菜園裡拔洋蔥,看見她走進園門。她“心慌意亂”地站了一會,像鄉下人說的那樣。接著抱起雙臂,將那一小把洋蔥防備地夾在左胳膊底下,等著他走近,她的嘴開閉了幾次,用還剩下的牙咕噥了幾聲。突然行了個禮,快得像弧光燈一閃一樣。
“我想我會找到你的,”雷德伍德說。
“我想您會的,先生”,她說,並不覺得高興。
“斯金納呢?”
“從沒有來過信,先生,一封也沒有,從我到這兒,一封也沒來過,先生”。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嗎?”
“他沒寫信,沒,先生,”她往左邊蹭了一步,想要擋住雷德伍德到穀倉的去路。
“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雷德伍德說。
“我敢說他自己準知道,”斯金納太太說。
“他可是不講呀,”
“他素來特別能自顧自,親的近的都丟開不管、斯金納就是這樣。雖說,他聰明極了,”斯金納太太說。
“孩子在哪兒?”雷德伍德突如其來地問。
她說沒聽清楚。
“就是我聽說過的那個孩子,那個你拿我們的東西喂的孩子——那個兩噸重的孩子。”
斯金納太太手一哆嗦,洋蔥掉到地上。“說真的,先生,”她抗議道,“我簡直不知道先生說的是些什麼。我的女兒,先生,就是凱多爾斯太太,她有個孩子,先生”。她激動地行了個禮,又把鼻子歪到一邊,裝出一副清白無辜的詢問的神氣。
“你最好讓我看看孩子,斯金納太太,”雷德伍德說。
斯金納太太領他走向穀倉時,從鼻子後面露出一隻眼睛望著他。“當然啦,先生,沒準兒有一丁點兒,在罐頭盒兒裡的,我給了他爸爸,是從飼養場帶出來的,或許沒準兒有這麼一丁點兒,我碰巧,就這麼說吧,順手帶了出來。收拾行李急急忙忙地,還有——”
“嗯!”雷德伍德逗了一會兒孩子,說,“嗯!”
他對凱多爾斯太太說,這孩子真是個好孩子。在她看,這話算是說到家了——往後他便不再應酬她。過一會,為了點小事,她離開了穀倉。
“現在你既開始喂,就得喂下去,懂吧,”他對斯金納太太說。
他猛地轉身對著她。”這一次別到處亂撒了,”他說。
“到處亂撒?先生?”
“哦,你心裡明白。”
她以一種痙孿的手勢表示承認。
“還沒告訴這裡的人吧?孩子的父母,鄉紳,還有那大宅子裡邊的人,醫生,誰也沒告訴?”斯金納太太搖搖頭。
“要是我,我是不會告訴的,”雷德伍德說。
他走到穀倉門口,環顧四周。
從穀倉門口,可以看到在小屋和大路之間,有個五根棍子的攔門,裡面是廢棄不用的豬圈。再過去是一道高大的紅磚牆,上面爬滿了長春藤,香羅蘭和一種景天科的草木植物,牆頭插著碎玻璃。
牆角那邊,黃綠枝葉掩映中,露出了一塊陽光照亮的佈告牌,它從最初的落葉的濃重色調裡突出來,宣告:“擅人樹林者,依法嚴懲”。樹籬缺口處的一段暗影,把有倒刺的鐵絲網襯得十分鮮明。
“嗯,”雷德伍德說;接著,他又用更為深沉的調子,說,“嗯!”
馬蹄得得,車輪轔轔,汪德淑夫人的灰馬進入了視野。馬車駛近,他注意到車伕和跟班的臉。車伕是個極好的標本,他豐滿紅潤,以參加聖禮的莊重氣派趕著車。別的人可能對他們自己的頭銜和地位發生疑問,他卻無論如何滿有把握——他給夫人趕車。跟班抱起雙手坐在他旁邊,一臉儼然自信的神氣。接著,偉大的夫人出現了,她頗不雅觀地戴著帽子,披著斗篷。從眼鏡後面向外邊窺視。兩位年輕的女士也伸長脖子張望著。
牧師正在路那邊走過,連忙從大衛式的額頭上摘下帽子,可是卻沒人理睬。
馬車走後,雷德伍德揹著雙手還在門口站了好久。他望著綠色、灰色的高地,望奇+書*網著雲絮飄浮的天空,又望著插有碎玻璃的牆。他轉身朝向蔭涼的室內,在斑駁模糊的顏色之中,看著那倫勃朗式的陰暗背景前面的巨童,除緊裹著的法蘭絨外,赤裸著坐在一大捆草上,在玩著自己的腳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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