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見招拆招(再次五千字大章)(第2/4 頁)
縝密,知道聽了一半出去更個衣後、就忽然閃人,容易引起鄭鴻逵警覺。稍微有點情報工作常識的人都明白,這種時候至少得不動聲色把眼前這一曲聽完。
重新坐下沒多久,眼前這一折《鳴鳳記》也唱到了高潮部分,劇情大致是“嘉靖朝抗韃靼名將、兵部侍郎曾銑,為嚴嵩所害,最終沉冤得雪”。
樓下蹭戲的秀才們紛紛叫好,忍不住高談闊論抨擊朝政。
畢竟眼下的大明,也面臨多線作戰。文官督師多有被崇禎定罪,這段劇情看得秀才們很有代入感,就開噴了,覺得皇帝不該濫殺士大夫。
只見一個秀才,往臺上丟了把銅錢,一拍桌子,說得義憤填膺:
“朝廷不辨功過,忠良蒙冤,可恨可嘆!自月初左良玉敗於張獻忠,聽說陛下已把六省督師熊文燦革職下獄。
如今賊勢如此猖獗,那李賊張逆降而復反、反而復降,屢敗不死。朝廷督師卻是一敗便立收問罪!長此以往,豈不寒心!這大明怕是要完!”
這本來不關沈樹人事兒,但他聽那秀才從嘉靖朝曾銑遇害案聯想到熊文燦,頓時心中暗叫不妙,連忙用眼神餘光偷覷鄭鴻逵,唯恐鄭家人多想。
三天前,沈樹人剛穿越過來時,蘇州這邊還沒得到熊文燦被下獄的訊息,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局勢顯然在一天天惡化。
而鄭鴻逵的表情果然也是微變,嘴角抽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顯然是知道其中關竅的。
沈樹人苦於自己要裝小白裝不懂,沒法親自開口勸說,情急之下,只好在桌子下面悄悄踢了表哥張煌言一腳,給他一個眼神,暗示他制止樓下那些開噴的秀才。
張煌言先是一愣,雖然他不明白沈家人在玩哪一齣,但他才智不俗。加上剛才已經得了關照,要幫忙拖住鄭鴻逵。
所以他略一揣摩,也意識到沈樹人想制止的話題,多半是跟鄭家人有關了。
於是張煌言起身告罪:“鄭兄,我這人聽不得人縱論朝政,一聽就忍不住技癢與人辯駁。你們聊,我且下去看看。”
沈樹人也順勢接梗:“既如此,我們也還有事去碼頭,不如今天就到這兒吧。”
張煌言配合地說:“也好,那就不送了,以後有空可要多走動。”
然而終究是晚了,鄭鴻逵已經被那些秀才的議論吸引,語氣冷淡地說:“不急,都聊了這麼久了,不差這點工夫,聽他們有何高見也好。”
沈樹人無奈,為了維持人設,只好閉口不言看戲,任由表哥應付那些秀才。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拉住鄭鴻逵:“世叔既然有興致,聽聽也無妨,不過我這人不學無術,就不下去丟人了。”
鄭鴻逵也沒什麼文化,不耐煩跟秀才們掉書袋,這安排正合他意,就跟著沈樹人在二樓憑欄看戲。
張煌言下樓後,對著剛才高談闊論的秀才一拱手:“在下餘姚張煌言,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兄臺剛才的高談闊論,小弟卻是有些不解,還要請教。”
那秀才約摸二十五六歲年紀,也是在這兒等船的。他見張煌言是今日請客的東道,倒也沒有無禮,只是冷漠地拱拱手:
“崑山歸莊!指教不敢當!我以為,熊文燦雖冒失輕信,可張獻忠詐降也已逾年,期間朝廷沒有任何舉動補救,這難道是熊文燦一個人的過錯麼?若大臣都這般多做多錯,不做不錯,還不給戴罪立功的機會,以後誰還敢為朝廷出謀劃策?”
張煌言靜靜聽完,隨口反駁:“歸兄此言差矣。李、張等賊反覆無常,世所共知。當初崇禎七年,陝西陳奇瑜便吃過這虧,誤信詐降、縱賊出車廂峽絕地,隨後便遭遇反覆。熊文燦此番已有前車之鑑,還重蹈覆轍,下獄問罪也不算冤吧。”
那歸莊聽他拿出陳奇瑜的前車之鑑,一時沒想到怎麼反駁,暫時啞口無言。
不過他旁邊另有一個秀才,看上去年紀相仿,相貌清癯,卻是接過了話頭,侃侃而談:
“張賢弟所言,令人頗受啟發,在下崑山顧絳。愚以為熊文燦縱然罪有應得,但朝廷的處置,著實不是謀國之策。”
張煌言顯然也聽過對方名號,拱手回禮:“原來是亭林兄,正好請教亭林兄高見。”
顧絳也不客氣,直截了當分析道:“熊文燦誤國,屬實確鑿無疑。可如果仔細分辨,不難發現他這兩年招降成功的流賊,先後有七八家之多。
而如今降而復反的,為首隻有張獻忠一人,其他諸賊,一開始還是想要圖個安分的。這說明,熊文燦的眼光至少有七八分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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