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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米麗亞對著撥火棒說道:“哥哥,多謝你送給我那麼好看的披肩。披肩真美,你說是不是,利蓓加?”
夏潑小姐翻起眼睛來向著天,眼光從地毯上直接移到燭臺上,介面道“唷!美極了!”
喬瑟夫氣喘吁吁的把火棒火鉗弄得一片響,一張黃臉皮紅得不能再紅。他妹妹接著對他說道:“喬瑟夫,可惜我沒有這麼漂亮的禮物送給你。我在學校裡的時候給你繡了一副挺美的揹帶。”
做哥哥的認真著急起來,嚷嚷著說:“老天哪!愛米麗亞,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實的傢伙說著話,一面用全身的力氣扯住鈴帶子拉鈴,把帶子一扯兩截,越發覺得狼狽不堪,說道:“看老天的面子,給我出去看看我的便車是不是在門口。我不能再等了。我非走不可了。我那馬伕真該死!我非走不可了。”
他們的爸爸剛好在這時候走進來。他是英國商人本色,手裡顛著一把印戳子,鏵鎯鏵鎯的響,他問道:“怎麼了,愛米?”
“喬瑟夫要我去瞧瞧他的——他的便車是不是在門口。爸爸,便車究竟是怎麼樣的?”
老先生口角相當俏皮,答道:“便車就是一匹馬拉的轎子。”
喬瑟夫聽了這話,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可巧和夏潑小姐四目相遇,他彷彿給人打了一槍,突然停下來不響了。
“這位小姐就是你的朋友嗎?夏潑小姐,我非常歡迎你來。
看來你和愛米兩個準在跟喬瑟夫拌嘴,要不然怎麼他想走呢?”
喬瑟夫說道:“爹,我答應我們公司裡的保諾美今兒和他吃飯的。”
“胡說!你不是跟你媽說過在家吃飯嗎?”
“我穿的衣服不合適。”
“你瞧他穿的多漂亮!到哪兒吃飯都行。對不對,夏潑小姐?”
他這麼一說,夏潑小姐當然回頭瞧著朋友,兩個人一塊兒格格的笑起來,老頭兒聽了非常的得意。他看見自己的笑話說得很成功,便接連著說下去道:“在平克頓女子學校裡面有這種鹿皮褲子沒有?”
喬瑟夫嚷道:“老天爺!爸爸,你這是怎麼說!”
“噯唷,這一下我可傷了他的心了。親愛的賽特笠太太,我提起他的鹿皮褲子,把他氣壞了。不信你問夏潑小姐。喬瑟夫,來來來,跟夏潑小姐交個朋友。咱們一塊兒下去吃飯。”
“喬瑟夫,今兒的比勞①是配著你的胃口做的。你爸爸又從魚市場帶了一條最好的比目魚回來。”
①一種土耳其菜,用米飯、禽類或羊肉、葡萄乾、杏仁等一起煨過,再加甜汁和炸洋蔥。
“來吧,來吧,你陪著夏潑小姐下樓,我來招呼這兩個年輕女的。”做爸爸的說了這話,一手扶著太太,一手拉著女兒,興高采烈的跟著下去。
利蓓加打定主意要收服這個肥大的花花公子,請各位太太小姐別怪她。一般說來,嫻靜知禮的小姐少不得把物色丈夫這件工作交給媽媽去做,可是夏潑小姐沒有慈愛的母親替她處理這麼細緻煩難的事兒,她自己不動手,誰來代替呢?女孩兒們為什麼要出入交際場所,還不是因為她們有崇高的志向,願意出嫁嗎?她們為什麼成群結隊到溫泉去?為什麼連著好幾個月每天晚上跳舞直跳到早上五點鐘?為什麼孜孜不倦的彈鋼琴練奏鳴曲?為什麼肯出一基尼一小時的學費,到時髦的唱歌先生那裡學唱,而且一學就是四支歌兒?胳膊長得美麗,胳膊肘生得細巧的姑娘還學豎琴呢!她們為什麼模仿古代的箭手,戴著小綠帽子,插著鳥毛,還不是想射倒一個“合適”的青年公子嗎?做父母的也都是場面上的人,為什麼肯捲起地毯,把屋子裡翻騰得亂七八糟,在一年的收入裡面抽出五分之一來請客,開跳舞會,用冰凍的香檳酒款待客人呢?難道是真心誠意的愛人類,大公無私的讓年輕的一代跳舞作樂嗎?呸!他們要嫁女兒啊!忠厚的賽特笠太太是慈愛不過的,心裡早已為她的愛米麗亞定了二十來個計劃。咱們親愛的利蓓加,無倚無靠,比她朋友更需要丈夫,自然更應該努力了。她的想像力本來就很豐富,又受過《天方夜談》和《哥特氏①地理學》這兩本書的薰陶,因此她問準了愛米麗亞的哥哥的確有錢,就給自己造了個燦爛輝煌的空中樓閣。那時她正在換衣服準備下去吃飯,一面打扮,一面幻想自己是樓閣裡的女主人!她還有個丈夫,不過那時還沒有見過,因此他的形態面貌是模模糊糊的。她彷彿看見自己重重疊疊的穿戴了披肩、包頭布和鑽石項鍊,騎著大象去參拜蒙古大汗,大象的步伐就配著《藍鬍子》歌劇②中進行曲的節奏。這如意算盤真像阿拉那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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