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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表示對印度發生興趣。”
咱們已經聽說賽特笠太太配著兒子的胃口預備下一盤精美的咖哩辣醬,吃飯的時候,傭人把這盤菜送到利蓓加面前,她做出小鳥依人的姿態對喬瑟夫看了一眼,說道:“這是什麼?”
他的嘴裡塞滿了咖哩,狼吞虎嚥的吃得高興,臉都紅了,說道:“妙得很,媽媽。這咖哩醬跟我在印度吃的一樣好。”利蓓加小姐說道:“啊這是印度菜嗎?那我非嚐點兒不可。
從印度來的東西都好。”
賽特笠先生笑道:“親愛的,給夏潑小姐一點兒咖哩醬。”
利蓓加以前從來沒有嘗過這種菜。
賽特笠先生問道:“你看這咖哩醬是不是跟別的印度東西一樣好呢?”
利蓓加給胡椒辣得說不出的苦,答道:“噯,好吃極了。”
喬瑟夫一聽這句話合了意,便道:“夏潑小姐,跟‘潔冽’①一塊兒吃吃看。”
①潔冽(Chili)也是一種辣菜,可是和Chilly(冷冰冰)聲音相似。
利蓓加聽見這名字,以為是什麼涼爽的菜蔬,喘著氣回答道:“潔冽嗎?好的!”菜上來之後,她說:“你看這東西真是又綠又新鮮。”說著,吃了一口。不料潔冽比咖哩更辣。人都是血肉做的,哪裡擋得住這樣的苦楚,辣得她放下叉子叫道:“給我點兒水,給我點兒水,天哪!”賽特笠先生是個老粗,向來在證券市場做買賣,同行的人都愛惡作劇,所以他一聽這話,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才是真正的印度貨呢!
三菩,給夏潑小姐拿點兒開水來。”
喬瑟夫覺得這次惡作劇妙不可言,也跟著爸爸一起大笑。母女兩個看著利蓓加可憐,只不過微笑一下。利蓓加恨不得把賽特笠老頭兒一把掐死。幸而她有涵養,剛才勉強吞下了難吃的咖哩醬,如今又竭力壓制下心裡的氣惱。等到她能夠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做出很幽默的樣子,和顏悅色的說道:“《天方夜談》裡面說波斯公主在奶油餅裡擱胡椒。我剛才要是記得這故事就好了。你們印度的奶油餅裡也擱胡椒嗎?”
賽特笠老頭兒笑起來,覺得利蓓加脾氣不錯。喬瑟夫只說:“小姐,你說奶油餅嗎?孟加拉的奶油糟透了。我們通常都用羊奶做奶油。唉,我不吃也沒有辦法。”
老頭兒說:“夏潑小姐,你現在不喜歡所有的印度東西了吧?”太太小姐們走了之後,滑頭的老傢伙對兒子說:“喬,留心點兒。那女孩兒看上你了。”
喬得意的了不得,說道:“胡說,胡說!我記得從前在鄧姆鄧姆有個女孩子,是炮兵營裡格脫勒的女兒,後來嫁給外科醫生蘭斯的。她在一八○四那年緊緊的追著我不放。她還追墨力格託尼。墨力格託尼是個頂呱呱的好人,吃飯以前我還跟你說來著。現在他是勃奇勃奇的州長,要不了五年一定能做參議員。我剛才說到那回炮兵營裡開跳舞會,第十四聯隊的奎丁對我說:‘賽特笠,我把十三鎊對你的十鎊合你賭個東道,蘇菲·格脫勒不出兩年準能到手一個丈夫,不是你就是墨力格託尼,’他說的。我說:‘賭就賭吧!’喝!後來——
這紅酒不錯。在哪家買的?阿頓姆生還是卡博耐爾?”
那老實的股票商人沒說話,只輕輕的打呼嚕,原來他已經睡著了,喬瑟夫的故事也就沒有再講吓去。他在男人堆裡說話多得很。每逢給他治病的高洛浦醫生來看望他,問問他肝病好些沒有,藍丸藥吃了靈不靈,他就常常對他講這故事,已經講過幾十回了。
喬瑟夫·賽特笠因為病著,所以吃飯的時候除了喝西班牙白酒之外又喝一瓶紅酒,還吃了滿滿兩碟子奶油草莓。他手邊一個盤子裡有二十四個小油酥餅,別人都不吃,因此也歸他受用。他心裡惦記著樓上的女孩子(寫小說的人有個特別的權利,什麼事都瞞不過他),肚裡思忖道:“那小東西不錯,她興致很高,又有趣兒。吃飯的時候我替她撿手帕,她瞧著我怪有意思似的。她的手帕掉在地下兩回呢。這會兒誰在客廳裡唱歌?讓我上去瞧瞧。”
不幸他突然一陣害臊,怎麼也壓不下去。那時他爸爸睡著了;他的帽子就在過道里,而且在鄰近沙烏撒潑頓街上還停著一輛出差馬車。他想:“我還是去看‘四十大盜’和第坎泊小姐的跳舞。”於是他踮著腳輕輕溜掉,沒有把他那好爸爸給吵醒。
那時利蓓加正在一邊彈一邊唱,愛米麗亞站在客廳裡敞開的窗子前面閒眺。她說道:“喬瑟夫走了。”賽特笠太太說:“夏潑小姐把他嚇跑了。可憐的喬,他幹嗎那麼怕羞呢!”
第四章 綠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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