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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活著嗎?她是個好心腸的小東西。還有她哥哥那大胖子。他那張相片畫得又肥又大,真滑稽,還在我的紙堆裡呢。他們都是忠厚老實的好人。”
蓓基動身到布魯塞爾的時候,特·聖·亞母夫人寫了一封介紹信,把她推薦給當地的特·波羅地諾伯爵夫人。伯爵夫人的丈夫原來是拿破崙手下的大將,有名的特·波羅地諾伯爵。這位英雄一死,留下的妻子無以為生,只得開公寓給客人包飯,一方面擺張牌桌子抽些頭錢,藉此過活。二流的花花公子和風月場中的老手,經常和人打官司的寡婦,老實的英國人,滿以為這種地方就能代表大陸式生活的,都到特·波羅地諾夫人這兒來吃飯和賭錢。愛風流的小夥子們吃飯的時候請大家喝香檳酒,陪著女人們坐馬車兜風,租了馬匹到鄉下去遊耍,湊了錢買票請大家看戲聽歌劇,站在女人背後,緊挨著她們美麗的肩膀賭錢,然後寫信回家給德芬郡的爹孃,描寫自己在外國上流社會里過得多麼愉快。
在布魯塞爾和在巴黎一樣,蓓基在上等的公寓裡是極露頭角的,算得上那兒的王后。凡是有人請她喝香檳酒,送她花球,陪她到鄉下兜風,請她坐包廂看戲,她從來不拒絕,可是她最喜歡的還是晚上的埃加脫紙牌戲。她賭錢的輸贏很大。起初她手筆很小,後來便用五法郎的銀幣,甚至於拿破崙大洋錢來賭,再後來便出借據。慢慢的房飯錢也付不出了,只得問小夥子們借錢。她有了現錢,便欺負特·波羅地諾夫人,不像空手的時候那麼甜嘴蜜舌了。有的時候她窮得可憐,只能十個蘇①一注小賭賭。等到本季的津貼到手,她還掉房飯錢,立刻又和羅西紐爾先生或是特·拉夫爵士交起手來。
①法國最小的錢幣名。
說來丟臉,蓓基離開布魯塞爾的時候,欠了特·波羅地諾夫人三個月的房飯錢。以後凡是有英國主顧來,特·波羅地諾夫人便把這件事告訴他們,還說她怎麼賭錢,怎麼喝酒,怎麼對英國教會里的默甫牧師跪下借錢,怎麼對默甫牧師的學生奴得爾大少爺(他是奴得爾爵士的兒子)甜嘴蜜舌,送情賣俏,怎麼把他一直帶到自己的房間裡,怎麼和他玩埃加脫贏了他好幾筆數目很大的款子等等,許多不要臉的勾當。她說羅登太太簡直是一條毒蛇。
我們這流浪人在歐洲各個城市裡到處為家,像俄底修斯和班非爾德·莫爾·加路①一樣沒有定蹤,對於下流生活越來越愛好。不久她遊蕩成性,來往的人可怕得很,你碰見了準會嚇的毛髮直豎。
歐洲大陸上無論什麼城市裡都有一小撮英國人,全是社會的渣滓。他們的名字,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在州官的庭上給地保海姆泊先生當眾宣讀一次②。有些人往往是好人家的少爺,只是家裡不認他們了。他們常到的地方是彈子房、咖啡館、跑馬場、賭場。他們欠了債還不出,給關在監牢裡。他們喝酒,吹牛,爭鬧,打架,欠了賬溜掉算數,跟法國和德國的軍官決鬥,打牌的時候,專讓斯卜內這種人上當,騙他們的錢。有了現錢到手,他們就坐了可以容人睡覺的華麗的大馬車到巴登去;賭博輸了錢,加一倍賭注再下手,騙人的手段萬無一失。沒有錢的時候,他們就是衣衫襤褸的時髦紳士,窮形急相的絝袴子弟,在賭場裡東挨挨,西湊湊,直到能夠用假票子蒙過了那做莊家的猶太人,或是找到一些像斯卜內一類可以騙錢的傻瓜,才又抖起來。他們一會兒大闊特闊,一會兒又窮極無聊,叫人看著覺得奇怪。想來他們的生活準是富有刺激性的。說老實話,蓓基後來過的也是這種生涯,而且過得很自在。她走過各個城市,就在這種浪人中間混。在德國,每個賭場裡都知道這位好運氣的羅登太太。在翡冷翠,她和一個特·克呂希加西太太同住。聽說在慕尼黑,她是被驅逐出境的。據我的朋友弗萊特立克·畢勤說,他在勞珊地方就在她家裡受了欺騙。人家在他晚飯上撒了蒙汗藥,害他飯後輸了八百鎊錢給樓德少佐跟杜西斯先生。關於蓓基的遭遇,我不得不說說清楚,可是這一段時候的事情,說得越少越好。
①加路(Bamylde Moore Carew,1693—1770?)本是德芬郡一個牧師的兒子,從學校裡逃走之後,和吉卜賽流浪人一起生活,到過許多地方。
②這意思就是說他們都是受政府通緝的罪犯。
他們說克勞萊太太運氣特別不好的時候,靠著在各地開音樂會和教音樂過活。在維爾巴德的確有過一個特·羅登太太開過早晨的音樂會,由一位斯博夫先生伴奏,說是伐拉契亞地方樂隊裡最好的鋼琴家。我的朋友伊芙斯先生人人都認識,而且處處地方都到過。他說一八三○年他在斯德拉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