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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賞識老婆的好處。他又想到自己的老婆和聰明能幹的蓓基不能比,真正是拙口笨腮,一點不伶俐。說不定這些事情都是蓓基點醒了他才想起來的,可是她的話說得又婉轉又不著痕跡,聽的人簡直不知道她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場合之下說過這些話。他們分手以前,約定把倫敦的公館重新裝修,下一季就可動用,又說好到聖誕節兩家再見面。
從男爵告別以後,羅登垂頭喪氣的,對他老婆說道:“可惜你沒有從他那裡弄些錢來。咱們應該把拉哥爾斯老爹的賬還掉一部分才好呢。你想,那老頭兒一個子兒都不能到手,怎麼說得過去?再說,這樣下去對咱們也不利,沒準他把房子租給別的人,咱們怎麼辦?”
蓓基道:“你跟他說,等到畢脫爵士把事情辦妥當之後,所有的賬都要付的。暫時先付他一點兒。畢脫給了我這張支票,說是給孩子的。”說著,她從錢袋裡拿出一張支票來交給丈夫,這筆錢是他哥哥給克勞萊家二房裡長子的見面禮。
實情是這樣的,她丈夫要她做的事,她自己也嘗試過。她的話說的非常委婉,可是一開口就知道這事行不得。她提到家計艱難,畢脫·克勞萊爵士就著忙了。他說了一大堆話,說自己手頭怎麼短錢使;佃戶又不肯交租;父親生前的糾葛,死後的喪葬費,又給他重重的牽累。債主們在土地上的許可權,他想收買回來,銀行和代理人那裡的款子偏又透支了許多。結果,畢脫·克勞萊想出個折衷的辦法,給了小嬸子一筆極小的款子,算是送她兒子的見面禮。
他弟弟家裡艱難到什麼地步,畢脫很明白。像他這樣鎮靜老練,經驗豐富,有手段的人,當然看得出羅登家裡一無所有,而且連房子帶馬車,開銷一定不少。他知道他的財產按道理是他弟弟的名分,如今被他霸佔過來,心裡未始不覺得慚愧。他明白自己害得弟弟弟婦的希望落了空,應該還他們一個公道待遇,或者說應該拿一部分兒錢出來補償他們的損失。像他這樣的人,為人公正,行事顧大體,也不能算沒有頭腦,平時又懂教理,又做禱告,表面上克盡己責,當然知道在道義上說起來,他欠了羅登一筆債,有義務給他一些好處。
咱們的財務大臣時常在《泰晤士報》上釋出一種希奇古怪的通告,承認受到某人五十鎊,某人十鎊。這些人在通告底下宣告因欠稅未繳,於心不安,特繳良心稅若干,懇求財政大臣查收之後正式登報承認。財政大臣和看報的人都知道那些人只付了欠繳的總數里面極小的一部分。那個欠稅的人送進去二十鎊錢,實際上大概欠了國家成千成萬鎊的稅收呢。當我看到他們送虛情似的贖罪補過,心裡常有這種感想。畢脫·克勞萊沾了弟弟那麼些光,因為良心上過不去——你要說他待弟弟厚道也未嘗不可,居然拿了幾個錢出來;我想如果把這筆款子和他從羅登手裡奪過來的數目比一比,一定小得可憐。不過就算是這種極小的數目也並不是人人都肯脫手的。要知道把錢送人是一種犧牲,凡是明白事理的人誰肯做這樣的傻事?世上的人誰不是施捨了五鎊錢就自以為功德無量呢?有一等人不惜錢財,並不是因為他們樂善好施,不過是散散漫漫的愛花錢。他們一點兒不肯委屈自己,歌劇院裡定著包廂,又要買好馬,又要吃好菜,哪一樣能少?就連佈施五鎊錢給癩皮化子的樂趣也不願意放過去。又有一等人,為人正直,不欠賬,不佈施窮人,不借錢給窮親戚,僱了車子還得和車伕斤斤較量講價錢。這兩種人究竟誰更自私,我也難下斷語,因為一樣的金錢,在不同的人看起來就有不同的價值。
總而言之,畢脫·克勞萊本來打算幫弟弟一個忙,後來再想了一想,便又延宕下去。
蓓基呢,倒向來不指望別人對她怎麼慷慨,畢脫·克勞萊肯這樣對待她,已經使她心滿意足。反正一家的首腦已經正式承認她的地位,即使他不肯出錢,將來在別方面幫忙總可以的。再說,蓓基的大伯子雖然沒出現錢,她卻得到實惠,因為她又可以繼續賒賬了。拉哥爾斯看見兩兄弟這樣和睦,自己又到手了一筆小款子,對方又答應不久就還他一大筆錢,覺得很放心。布立葛絲借款上聖誕節一期的利息已經到期,蓓基欣欣然付了錢,彷彿她庫裡的金銀多得堆不下似的。她私底下告訴布立葛絲一個秘密,叫她切不可張揚出去。她說畢脫爵士是財政經濟方面的專家,她為布立葛絲打算,特地和畢脫爵士商議,問他布小姐餘下的資本應該怎麼投資最有利。畢脫爵士再三考慮之後,已經想出一個好辦法,本金最穩當,利息又厚。布立葛絲是克勞萊小姐忠心的朋友,和家裡的人都有交情,所以畢脫爵士關心她,到鄉下去之前,早就說過叫她把所有的錢都預備著,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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