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霈若沃春(七)(第4/5 頁)
你還有誰凌晨一點半喊餓,我發現你確實不是嬌氣,你是真會折騰人。”
鬱霈噎了片刻。
他餓歸餓但真沒打算折騰人,也就是隨口感嘆一句,沒成想陸潮真能在大半夜弄到這麼一份滾燙的粥來,但帽子扣了飯弄來了,他也摘不掉了。
“哪兒來的?”
“路邊撿的,不怕死就吃。”陸潮看他一隻手不方便,拆開勺子往他懷裡一丟,順道兒補了句:“敢不敢吃?”
他出去攏共不到五分鐘,況且他說周邊店鋪早關門了,鬱霈猜測是在他說餓的時候就特地找了人做的,卻不肯承認。
也是,年輕人就是這樣。
鬱霈攪著粥忽然想到他死前的一年,恰逢他生辰,小徒弟們花了心思給他慶生又怕挨他訓斥,只能嘴硬說碰巧記起來不是特地準備的。
最大的那個徒弟鬱文思是鬱霈在街上撿的,數九寒冬裡渾身凍得發紫已經快沒氣了,鬱霈請了大夫給他灌了不少好藥才撿回一條命。
文思右腿殘疾唱不了戲,留在班子裡伺候鬱霈。
鬱霈給了他姓還給他起了名字,讓他以師徒相稱但他執意只做個下人。
鬱霈拗不過他,也就隨他去了。
文思也是這麼個面冷嘴硬的性子,生辰那晚煮了長壽麵,緊抿著嘴唇憋出一句祝他生辰快樂,年年歲歲長長久久。
可惜,次年他就死了。
鬱霈晚上其實吃了飯,但還是端過長壽麵笑著和文思說:“文思的心意啊,那為師得吃一口,咱們一塊兒年年歲歲長長久久。”
他決定以身為餌那天,相比較其他人的勸阻、悶聲哭泣的不捨,文思一句話都沒說,照常伺候他換上戲服送他上臺。
鬱霈上臺前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正蹲在地上收拾戲箱,把他的戲服首飾一件件往裡擱。
鬱霈捏著勺子將思緒收攏,看著粥莞爾笑了聲:“嗯,寶貝給的啊,就算有毒也要吃一口。”
陸潮被那聲含著笑的“寶貝”刺得心一麻,磨著牙在心裡想,這人到底有沒有失憶?給他看病那醫生到底靠不靠譜?
“陸潮。”
“幹嘛?”
鬱霈撩開弄到唇上的髮絲,“你能幫我挽一下頭髮麼?”
陸潮:?
失憶個屁,這撩他的技術完全不像失憶,像是去進修回來的。
“不行嗎?那算了。”
鬱霈將頭髮撩到耳後彆著,拿起勺子很緩慢地現在碗沿上蹭掉粥水,然後低頭將勺子含進嘴裡。
凌晨一點多的輸液室空曠寂靜,陸潮聽見藥水滴落的聲音。
鬱霈安安靜靜吃粥,動作緩慢艱難,頭髮一個勁兒往下垂,幾乎是一口粥一口頭髮。
陸潮看得頭疼,把手機一放,“簪子呢。”
“你沒有簪子我拿什麼給你挽。”
鬱霈彷彿慢了半拍才明白過來,就在陸潮準備坐回去時一伸手從外賣盒裡抽出筷子遞給他:“用這個。”
“筷子也行?”陸潮脫口而出,想到他那天用筆挽頭髮又將剩下半句話嚥了回去,接住筷子站在他身後拿起頭髮。
“你會嗎?”鬱霈見他遲遲沒動,輕聲提醒他:“把頭髮在筷子上繞兩圈然後插進去就好了,很簡單的。”
“我知道簡單,不用你教。”陸潮稍微回憶了一下他上次挽頭髮的樣子,自信拿起頭髮繞了一圈把筷子往裡一插。
當場散了。
?
陸潮撿起筷子又試了兩次完全挽不住,他那天是怎麼拿鉛筆挽上去的?
鬱霈轉過身看他拿著筷子一臉焦躁,笑著從他手上拿走筷子:“不行就算了,我這樣也能吃,不妨事。”
“算不了,沒人能說我不行。”
陸潮掏出手機搜尋影片,隨便點了一個進去,“手殘也能學會的簪發教程來啦……”
陸潮:“?”
鬱霈看陸潮臉都要綠了,忍不住莞爾:“試試?”
“轉過去。”陸潮粗略看了一遍影片,把筷子在嘴裡咬著,兩隻手攏起頭髮按照影片上繞了一圈。
失敗。
“手殘也能學會的簪發教程來啦……”
“手殘也能學會的簪發教程來啦……”
“手殘也能學會的簪發教程來啦……”
連看三遍,陸潮的耐性逐漸逼近臨界點,忍著煩躁將筷子往攏好的頭髮裡一插,鬱霈頓時倒抽了口涼氣。
陸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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