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傷離別箱籠堆裡鬧,進豪門寶馬車中笑(第1/3 頁)
慶豐八年,七月初十,宜嫁娶,搬屋,赴任,做灶;忌訴訟,動土,下葬,開倉。財神正東,喜神西北,福神西南。正是沈佩蘭接沈今竹去瞻園的好日子。
看著房裡堆積如山,連蚊子都飛不進去的箱籠,沈佩蘭強忍住怒火,問道:“這些都是你要帶到瞻園去的?”
“是啊!”成功觸怒了二姑姑,沈今竹裝作看不見沈佩蘭扭曲的峨眉,面上笑嘻嘻的,心想:不是你非要我去瞻園住麼?不是你非要我趕緊收拾行李麼?我都照辦了,你咬我呀,最好一怒之下隻身回孃家,再也不提我。
沈佩蘭隨手指著一個箱子,命人開啟檢視到底裝了什麼東西,揭開箱籠一看,裡面裝著一個半舊的黑漆描金恭桶!
沈佩蘭肺都快氣炸了,“你——這是什麼?”
沈今竹用最近學的文縐縐語言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是五穀輪迴之地。”
“我問你把這個帶過去做什麼?!堂堂國公府連這個都沒有?”
沈今竹說道:“輪迴啊,我慣用了這個,換了其他的輪迴就困難了。”
“我只聽說有擇席之癖,擇桶之癖聞所未聞。”沈佩蘭怒道:“你跟著三弟在海船上住了一月,那一月難道從未輪迴過?不準帶這個去瞻園!”
自從和這個熊孩子有了深層次接觸,沈佩蘭開始經常頭疼,脾氣漸長,氣的是家人都誇熊孩子進益了——我的天啊,她以前得調皮成什麼樣啊!母親真是太受累了。
所以沈老太太試圖表示留沈今竹過了中秋再走時,沈佩蘭立刻回絕了,如今最大的孝道,就是讓母親過清淨日子。
啪!
熊孩子合上蓋子,坐在箱籠上耍賴不肯走,要是平日,沈佩蘭定和她周旋到底,堅決不讓步,實在說不通,生拉硬拽綁走她都做的出來,只是今日進瞻園後要先去拜見魏國公太夫人等女眷,還要介紹給瞻園的女孩子們認識,哭成小花臉怎麼行?
忍得這一日,以後再尋她算賬!
沈佩蘭咬咬牙,揮手道:“都抬走,從瞻園隨行的車馬肯定不夠用,你們去找二小姐,叫她安排家裡騾車裝上。”
“二姑姑最好了。”熊孩子跳下箱籠,她就是看準沈佩蘭今天不方便發火,所以盡情的死作。就像定下明日要減肥的女子,今日怎麼著也要放肆的吃一場,享受末日狂歡。
兩人去沈老太太處道別,除了在國子監讀書的二少沈義然、病情突然惡化的大少奶奶王氏,其他人都在此地送別,沈老太太眼圈微紅,二小姐沈韻竹在一旁遞帕子;王氏的長子沈禮斐、長女沈芳菊神情恍惚,還在擔憂母親的身體;雙胞胎沈禮敏和沈禮訥在院子裡的紫藤花架下玩玻璃彈珠,絲毫不覺家裡氣氛悲傷沉悶。
“聽你二姑姑的話”,“好生讀書練字”,“晚上就不要看書了,傷眼睛”,“和表姐妹們一塊上課玩耍,莫要好勝賭氣,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如此等等,沈老太太把這幾日叮囑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忍出了十兩血來,方把“住不慣就回烏衣巷”這句話吞了回去。
沈韻竹安慰道:“祖母放心,四妹妹已經開竅了,二姑姑也會好好教導她,您就等著看四妹妹女大十八變吧。”
沈禮斐和沈芳菊這兩個比沈今竹年紀大的晚輩也跟著說了幾句道別的話,沈今竹擺出長輩的架子,說道:“你們在家為大嫂伺疾,陪祖母散心說話,功課也別耽誤,等我中秋節回來,給你們帶好東西。”
一時出了屋子,沈今竹遙遙招手把花架下的揮汗如雨的敏哥兒和訥哥兒叫過來,遞給他們一個大匣子,敏哥兒開啟一瞧,好傢伙!居然全是各種大小顏色的琉璃彈珠!
“這些是我的!”
“你是哥哥啊,怎麼把大的都挑了去!”
這是沈今竹以前玩的舊物,如今已經不感興趣了,索性當人情送出去。兄弟倆當場就開搶了,沈今竹熟練的揪起耳朵把兩人分開,當起了裁判,“就知道搶,怎地不上山做土匪去!你們打彈珠玩兒,誰贏了就拿一顆走,公不公平?”
雙胞胎點頭如搗蒜,“就聽四姑姑的。”
沈今竹憐愛的揉了揉兄弟倆被揪紅的耳垂,“我中秋節回來,看誰贏的彈珠多。”
又低聲耳語道:“記得要祖母早點派人接我呀,到時再給你們一匣子彈珠。”
一行人,連猴兒般的雙胞胎都煞有其事的送姑侄兩人到二門外,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沈佩蘭親生兒子徐柏在此等候迎接,繼子徐松居然也在。
徐柏十三歲,五官長相神似其母沈佩蘭,斯文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