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手放水一手點火,耍手段密謀得橫財(第3/3 頁)
沈家清點嫁妝,白家收拾箱籠裝車,兩家的下人彼此瞪眼吐口水,時不時言語肢體摩擦幾句,粗人吵架,就像後世一群人在街頭比rap,語言和肢體都帶著韻腳節奏,都是殷切真誠熱情的問候對方所有長輩,無論這些長輩性別、年紀、美醜、甚至陰陽兩隔,都無法阻止他們欲發生某種關係的強烈願望。同時以突破遺傳基因等等傳統學術角度,創造性的論證對方長輩和豬狗貓等動物的近親關係。
為了成親重新修繕過的院子瀰漫著強烈的火藥味,三天前成親時響了一天的鞭炮都沒達到這個效果。
半個時辰後,兩家僕人不滿足口舌之爭,正欲把戰鬥升級到拳腳,白灝的書童明月失魂落魄的跑進來疊聲道:“夫人夫人!少爺回來了!少爺被沈家人打了!還逼著少爺和少夫人和離!”
且說沈義然和沈三爺拉著白灝去衙門交和離文書,事畢後沈義然見白灝步履蹣跚、雙頰腫成豬頭樣,和離書寫的字字泣血,貌似對妹子還有深情,一路上口中還錘頭頓足悔過不迭,心裡到底舍不下三年同窗之誼,去街頭藥店買了清淤消腫的傷藥,親自把白灝送回來。
聽明月這麼一叫喚,沈義然的書童清泉氣得跳下車轅子,一腳踢向明月的後腰,“瞎嚷嚷什麼?自家公子能做出醜事來,就不要怕捱打!”
明月栽倒,呲牙欲踢回去。其實這兩個書童本來不叫明月清泉的,三年前沈義然和白灝在國子監初次見面。兩人言談甚歡,相見恨晚,又恰好分在一個房間住宿,兩人白天讀書,夜晚臥談,某夜聊到王維《山居秋暝》一詩,“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之句,笑談間給各自的書童改了名字,一喚明月,一叫清泉,以此紀念兩人的友情。
“明月!莫要胡鬧,快快扶我下車。”白灝勉力從馬車裡鑽出來,明月拍了拍屁股上的浮灰,瞪了清泉一眼,奔過去扶白灝。白灝十分在意形象,他已經在路上梳理整齊,洗淨臉上脂粉,頭戴方巾,只是耳邊的玫瑰花早就丟了,大紅程子衣在推搡中變得皺皺巴巴,臉上塗了消腫的膏藥,但一時還沒見效,遠遠看去就像燻烤過的豬頭肉。
“我的兒!”看見兒子這番模樣,白夫人嚇得手腳發軟,頭暈目眩靠著櫻桃樹才沒倒下,白灝在明月的攙扶下過去安慰老孃,“娘,我沒事的,都是些皮外傷,明日消了腫就好。”
被管嬤嬤幾番擠兌,一直礙於面子和沈家的威勢沒有發作,如今看見兒子,白夫人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哭道:“我的兒!你要有什麼好歹,為娘將來指望誰?”
看著豬頭臉,想摸又不敢摸,憤然問道:“今早出門還好好的,怎麼到了沈家就和離了?和離也就罷了,怎麼又把你打成這樣的?你告訴為娘,為娘就是豁出去這性命不要,也要告狀為你討個公道!”
白灝低聲道:“娘,不關別人的事,是兒子酒後做了混賬事,私德不修,辜負了大舅子——哦,不,是沈二少爺的託付,配不上他的親妹子。”
白夫人不甘心道:“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沈家有錢有勢不假,咱們白家在朝廷也不是沒人。”
“娘,您千萬別這麼想,咱們和族裡那幾位當官的叔伯來往平平,再說這事本就是我們白家理虧,何況成親三日就和離,沈二小姐一女孩子家肯定比我這個男人吃虧。再說——”白灝擦拭額頭汗珠,不小心碰到蘭芝指甲抓的血口子,哧哧吸著涼氣道,“我馬上要回國子監預備秋闈,一旦鬧的沸沸揚揚,同窗和老師怎麼看我?說不定連秋闈的資格都要取消,娘,別折騰了,功名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白夫人慾再說些什麼,書童明月揮著摺扇給白灝扇風,說道:“夫人,少爺這個樣子像是中了暑氣,我們找個地方給少爺喂水擦澡,煮點消暑湯藥喝喝。”
白夫人這才注意到兒子面部沒有紅腫的部位臉色發白,嘴唇微紫,渾身汗如雨下,像是中暑的症狀,忙取了仁丹給兒子服上,又開箱籠尋藿香正氣水,明月跑出僱了馬車,攙著半昏迷的白灝上車,這時院裡白家世僕已經套好了裝滿箱籠的騾馬車,白夫人命人卸了門檻,好讓騾馬車出去。
“慢著!”管嬤嬤橫刀立馬堵住院門,“我們嫁妝還沒清點完,你們現在就走了,萬一少了幾樣東西,白夫人吶,您瓜田李下的,那可就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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