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手放水一手點火,耍手段密謀得橫財(第1/3 頁)
南京城北金吾衛後巷,大喜之日時的喧囂已經歸於平靜,白夫人用罷午飯,欲出門散步消消食,看見白赤赤的日頭又沒了心思。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叫了管家來,“少爺成親已有三日,把屋裡屋外那些大紅的物事都收起來吧,大熱的天看著就覺得熱,還有少爺床上的百子千孫帳太厚重了,換成他平日裡用的青紗帳吧,那個涼快。”
房子是沈家租的,管家是沈韻竹的陪房,他內心還是認沈韻竹為主,聽了白夫人的吩咐,他暗暗覺得太過分了,新婚張燈結綵就圖個喜慶,那裡礙眼了?掛百子千孫帳還不是考慮為白家的子嗣作想,再說晚上臥房是用冰的,那裡會熱到姑爺!
想歸想,周嬤嬤臨行前有吩咐,少不得要順從白夫人的意思,先照著做。管家諾諾稱是,退下辦事,白夫人心中大快——房子是你租的,人是你帶過來的又如何?白家當家做主的女主人是我!
白夫人回到臥房,將枕頭下看了無數遍的信件展開,信是五個月前她現在的幹閨女、以前的大兒媳寫來的,說她跟隨外放做官的丈夫到了成都,以前的信件輾轉大半年才收到,得知灝兒定親的訊息,她很震驚,覺得有些門不當戶不對,沈家祖上是經商的,如今靠兒子功名以及女兒們的聯姻家世富貴了,但畢竟沒有書香底蘊,這樣人家出來的女孩子肯定不夠溫柔和順,小心家裡被暴發戶媳婦把持住了。又說灝兒實在不宜此時定親,他的才華比起他去世的大哥不差什麼,今年秋闈中舉有望,到時候說親的人家肯定比沈家好,唉,如今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云云。
白夫人心裡百感交集,小兒子灝兒是遺腹子,沒見過父親,這大兒媳在小兒子才三歲的時候嫁到白家,那時她寡婦當家,整天忙裡忙外,大兒媳和小兒子名義上叔嫂,其實更像母子,小兒子衣食住行是她一手打理、連讀書都是她啟蒙的,白夫人總覺得小兒子對大兒媳比對自己還親,而同時大兒媳也越發能耐,若不是後來大兒子去世,家裡以後當家做主的肯定就是她了。
大兒媳也成了寡婦,白夫人一來是為了自己賢德名聲,二來實在看不慣小兒子對大兒媳言聽計從,對自己這親孃反而敬而遠之,所以忍痛割肉把自己的嫁妝田拿出一半來,尋了媒人將她發嫁了,沒曾想大兒媳改嫁走了狗屎運,屢試不第的丈夫金榜題名,仕途也順風順水,夫貴妻榮成了誥命夫人,為報恩認白夫人為乾孃,得了知恩圖報的名聲又得了榮華富貴的實惠,同樣都是寡婦——唉真是人命由天啊。
白夫人不喜幹閨女對自己定的親事指手畫腳,但內心也承認她說的有道理,暗恨自己當時剛從蘇州老家出來沒見過多少世面,被沈家一時富貴迷了心竅,糊里糊塗點了頭,覆水難收。
那時白夫人就盤算著先把沈韻竹娶進門,關門過日子,立好規矩慢慢磨她的性子,可不能像以前的大兒媳那樣得了闔家的心,大兒子愛若珍寶,兩口子好的蜜裡調油,她這個婆婆水潑不進,辛辛苦苦拉扯大兒子,到頭來這個兒子是給別人養的。小兒子敬重,對大嫂言聽計從,大兒媳腰桿比她這個婆婆還硬,觸犯她一家之主的權威。
前車之鑑,不能重蹈覆轍,控制慾爆棚的白夫人決定一手抓兒子,一手坐穩一家之主的位置,兩手都要硬,兒媳婦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誰會在意一個工具的想法。
午覺醒來,酷熱稍褪,白夫人命人採了荷葉來,打算親手給小兒子做個粉蒸肉,碾碎了兩塊玫瑰腐乳加進醃肉的醬汁,這是她偷學大兒媳婦的獨門秘方,每每吃到這盤菜,小兒子都恨不得把盛肉的荷葉都舔一遍。
望眼欲穿,白夫人沒等到小兒子,沈家倒是來了一大撥人,為首的是沈大少奶奶的陪房,沈府後院大管家管嬤嬤,祝媒婆在一旁陪著笑,管家預感有異,親自迎上來,請坐上茶不迭,管嬤嬤默默喝喝完一盞茶,待會少不得要打一場口水官司。
跟著陳嬤嬤來的沈家下人坐在外頭捲棚下乘涼,個個喝著綠豆湯,沒有人說話。白夫人從蘇州老家帶來的幾個世僕覺得頗為詭異,便報與白夫人聽了,白夫人說道:“一定是那小蹄子回孃家倒苦水,孃家派人過來撐腰了。”世僕遲疑道:“若是要撐腰的,要麼是大嫂,要麼是小舅子,來個後院大管家是什麼意思?”
“怕撐腰不成撕破臉,那小蹄子進退兩難,以後沒好日子過唄。”白夫人笑道:“沈家定是覺得派個管家來,談的好萬事大吉,談不攏可以推脫說是下人不會說話,好收場嘛。”
“夫人英明。”
約半個時辰,外頭快馬來報與管嬤嬤,說應天府衙門已接了和離文書,判離了。管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