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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帝唯一的皇子甫一出生便夭折,因此仁德帝震怒接產之人,盡皆處斬,這個訊息很快傳遍了大昭朝野。
於是眾人越發清楚地明白,容王的兩個小世子,果然有一個會是鐵板釘釘的未來儲君了。
阿宴也感覺到了,於是這些日子越發行事低調內斂,便是偶爾這得了傻病的容王有不羈之舉,也都被她勸住了。
如今因她眼看著就要生了,而宮裡的那位前孝賢皇后又是難產而死,容王便越發小心謹慎。守著她時便如同守著一個瓷娃娃般,彷彿唯恐不小心傷到她哪裡。
其餘諸般準備,比如穩婆奶媽,還有御醫等,都是一直候在這裡的,以防有什麼不測發生。
可是肚子裡的這位,倒是性子像她爹,淡定得很,眼瞅著過了時候,竟然一直沒動靜。
阿宴倒是沒什麼,反而是容王,彷彿有些焦躁不安,每天都要把御醫和歐陽大夫叫過來,各種問話。
一直到有一天早間,阿宴忽而小腹抽疼,她心知這是終於要生了,正要叫醒一旁的容王,誰知道容王竟然一個翻身躍起來了。
“阿宴,你要生了嗎?”容王緊張地扶著阿宴。
阿宴點頭,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是……”
這邊容王忙喊著叫穩婆叫大夫,此時丫鬟們也都進來了,開始佈置產房。
按理說這個時候容王也該出去了,誰知道他是死活不出去,就在那裡握著阿宴的手,倔強地道:“誰敢讓本王出去,誰就先滾出去!”
這種事,誰也不敢強迫他不是嗎?
況且大家都知道,如今家裡的這位主兒,那腦袋是有問題的。
如今王妃那是恨不得家裡的兩個小世子都要讓著他呢!
於是沒辦法,大家只好讓他留在這裡了。
上一次阿宴生產,容王那是等在外頭的,沒親眼見阿宴生產的痛苦。
這一次,他眼看著阿宴痛苦得咬著牙,疼得額頭都流出汗來,疼得幾乎要撓牆,他整個人都嚇得臉上發白。
恰在此時,嬤嬤拿了一個帕子遞給阿宴,要她咬著這個帕子。
容王接過來,看了看那個帕子,最後卻將自己的手指遞到了阿宴口裡。
阿宴並不知道這是他的手指,張口一咬。
此時她疼得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雖覺得嘴下的觸感不同,可是也不及多想。
一旁有侍女看到,倒是嚇了一跳,卻見殿下的手指頭已經被王妃咬得鮮血淋漓了。
她正待要說什麼,卻見容王一個眼神瞥過來,頓時這侍女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嚇得什麼都不敢說了。
到底是第二胎了,之前又是生過兩個的,這一胎還算順利,不多時便產下一個胎兒,嬤嬤檢查過後,歡天喜地地恭喜道:“恭喜殿下,是個小郡主呢!”
容王期盼已久的小郡主來了,不過此時他卻並沒有什麼喜悅,他只是心疼地望著他面前虛弱的阿宴,用一隻手拿著帕子去幫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阿宴聽到是個小郡主,唇邊浮現出疲倦而幸福的笑容:“永湛,我們總算有個小郡主了呢。”
之前肚子裡的娃兒竟然好巧不巧地踢了容王,她還真擔心這一次又來一個愛打架的野小子呢!
容王不高興地抿著唇,俯首下去,用額頭貼著阿宴汗溼的額頭,啞聲道:“阿宴,我不喜歡你這麼辛苦。”
阿宴笑著道:“可是我喜歡,你應該知道,我喜歡……”
容王摩挲著阿宴的唇角,看著她那笑容,陡然明瞭。
因為上輩子她並沒有什麼兒女,所以這輩子格外地希望能多子多孫吧?
阿宴笑意漸漸收斂,望著容王,抬手握著他的手,低聲道:“所以永湛,謝謝你……”
其實自從她回來後,除了曾向容王簡單地說起自己這兩個月失蹤的生活,其他諸事,比如關於前世,關於沈從嘉,都不曾提起過。
一則是因為他時常犯傻,便總是把他當個孩子,二則其實也是刻意逃避吧。
關於前世,那是一個淒涼的夢,於他們二人而言,都是不想回憶的。
既然這輩子已經這般幸福,為何又要想起那些不愉快呢。
此時容王聽著她這話,不覺動容,眸中閃過淒冷也閃過溫暖,良久後,他俯首,將自己的臉貼著她的臉。
他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道:“阿宴,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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