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尊稱只是“博士”。出什麼事兒了?
他不情不願地張開了雙眼,發現自己還在小小的艙室中,被睡袋固定著。他大腦的—部分告訴他,為什麼他會看到——木衛二?他們與之還相距十萬八千里呢!
他看到熟悉的網路,那些由交織的線條組成的三角形、多邊形,當然這就是大運河——呃,不,不太對勁。他既然還在列奧諾夫號自己的小艙室之中,又怎麼可能看到這一切?
“弗洛伊德博士!”
他總算完全清醒過來,意識到他的左手就在他眼睛前方漂浮著,相距不過幾厘米。他手掌的紋路與木衛二的地圖那麼神奇地相似,多奇怪啊!但“大自然母親”就是這樣懶惰,總在極不相稱的大小尺度重複著她自己,如牛奶加入咖啡攪起的波紋,如颶風吹卷的雲絲,以及旋渦星雲的旋臂。
“對不起,馬克斯,”他說,“出了什麼事兒?哪兒出毛病了?”
“我們也這麼想——但出事的不是我們。‘錢’號有麻煩了。”
船長、導航員、總工程師都在船橋上,固定在他們的座位中;其他的船員則不安地環繞在扶欄四周,或是盯著監視器。
“抱歉把你吵醒了,海伍德。”坦婭粗率地道了個歉,“目前的情況是這樣。十分鐘之前我們從地面任務中心那兒收到了一級優先指令。‘錢’號失去了聯絡。事情發生得非常突然,在一個密碼資訊傳送到一半的時候;有幾秒鐘斷裂的聲響——然後就是一片沉默。”
“他們的訊號儀呢?”
“停機了,我們也接收不到訊號。”
“嗞!那麼一定很糟——主要系統的崩潰。有什麼可能?”
“很多——但都是猜測,一次爆炸——雪崩——地震:誰知道呢?”
“也許我們永遠無法得知——直到有人再次登陸木衛二——或者我們飛得近點兒去觀察一下。”
坦婭搖了搖頭。“我們沒有足夠的燃料。我們能達到的最近距離是五萬公里,那麼遠是看不到什麼的。”
“那麼我們無能為力了。”
“也不盡然,海伍德。任務中心有一個建議。他們要我們旋轉我們的碟型天線,只是為了萬一我們可能收到微弱的緊急呼叫。這是——你們怎麼說來著?——押一次寶,但值得一試。你意見如何?”
弗洛伊德的第一反應是激烈地反對。
“那將意味著我們切斷了同地球的聯絡。”
“沒錯,但不管怎樣,我們環繞木星時也不得不如此。而且重新建立連線也只需要幾分鐘。”
弗洛伊德保持著沉默。這個建議非常合理,然而他卻感到一陣模糊的憂慮。他迷惑了幾秒鐘,忽然意識到為什麼他對這個主意如此排斥。
發現號的麻煩就是從天線開始的——主天線系統——失去了對地球的定位,箇中原因至今還沒完全弄清。不過哈爾肯定牽涉其中,而這裡不會有相似情形下的危險。里昂列夫號的電腦是小型的、各自獨立的元件;不存在單一的智慧控制單元。至少,不存在非人類智慧。
俄國人還在耐心等著他的答覆。
“我同意,”他最後說。”告訴地球我們在幹什麼,然後開始收聽。我猜你們會嘗試所有的太空救難頻率。”
“對,只等我們計算出多普勒修正。薩沙,怎麼樣了?”
“再給我兩分鐘,我就會開啟自動搜尋監聽。我們要聽多久?”
船長在回答之前幾乎沒有猶豫。弗洛伊德經常讚賞坦婭·奧勒娃的決斷能力,有一次也向她提到過。她帶了一點罕見的幽默回答:“伍迪,一個指揮官也許會出錯,但決不會不確定。”
“聽五十分鐘,向地面彙報十分鐘。然後重複這個迴圈。”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自動迴路過濾無線電噪聲比人類感官不知靈敏了多少倍。然而,薩沙不時地開啟音訊監聽儀,木星輻射帶的咆哮聲充滿了整個艙室。這聲音聽上去象是地球上潮水拍擊堤岸,偶爾穿插了木星大氣層的閃電噼啪聲響。沒有任何人類訊號,一點痕跡都沒有;於是,不值班的船員們一個接一個安靜地漂走了。
弗洛伊德一邊等待,一邊做了個簡單的心算。不論在“錢”號上發生了什麼,都已過去了兩個小時,因為地球的中轉是延時的。
但列奧諾夫號能夠在少於一分鐘的延時後接收到直接的訊號,所以中國人有充足的時間恢復通訊。他們持續的沉寂意味著災難性故障,他的頭腦中因此充滿了種種可怕的場景。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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