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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一同向山村中走去,不一會,便在一家村店門前停了下來,山中人大抵早睡,雖然才只定更時分,店門已關,松筠用手在那門上敲了一下,只聽裡面一個蒼老的口聲道:“外面是誰?我們已經打烊多會,怨不待客了。”
松筠笑道:“我是黃道士,特來看望,還打算要討幾十斤酒咧。”
內面答道:“好大口氣,一討就是幾十斤,須知本店本短,外帶僧道無緣咧。”
說罷哈哈大笑,那店門呀的一聲開了,走出一個赤膊短褲,手持蒲葵扇的椎髻矮老頭兒來,一見松筠身後站著一個精壯漢子,又牽著一匹馬,不由一怔,忙道:“這位是誰,怎麼夤夜隨來?”
泰官大笑道:“老朋友,你怎麼認不得我了?我們不是老主顧嗎?”
那老頭兒,一揉眼睛,又就月光下一看笑道:“阿哥請恕眼拙,平日來往的人又多,老漢實在記不起來咧!”
松筠笑道:“解兄怎麼有眼不識泰山,這位便是當世大俠之一,江南白泰官,他每到西山燒香,必來寶店小飲,怎麼到現在還不認識咧?”
那老頭兒不禁又大笑道:“我道是誰,卻有這等氣概,原來卻是名震江湖的白大俠,既如此說,且請進來,容我生火做菜同飲便了。”
白泰官連忙把手一拱道:“小子浪得虛名,何足掛齒,老前輩太過獎了。”
那老頭兒看了松筠一眼道:“你大概又把那陳芝麻爛穀子的廢話在白大俠面前搬弄出來,好漢不提當年勇,如今連朝代全換了,你這是何苦咧!”
松筠大笑道:“全是自己人,說說又有何妨?你放心,那韃虜雖然大肆訪查山林隱逸,一時還找不到你三個身上。”
接著又笑道:“你且不必張羅,我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已打烊,生火大可不必,只須把那自釀的鬱金香給我們三五十斤便足感盛情,另外白兄騎來的是一匹龍駒寶馬,相煩代為照料一兩天,可以嗎?”
那老頭兒又一看那馬,不禁喝了一聲採道:“好牲口,是白大俠的嗎?可惜天下澄平已久,又在江南,卻顯不出它的好處來咧。”
泰官笑道:“我哪裡會有這等好馬,他是一個敝友從北方騎來的,只是烈性又戀主異常,如準暫留尊處,還請老前輩多多照應才好。”
正說著,忽聽店中又有人笑道:“既是當世大俠,自有名馬,且待老身再來看看,比我當年那匹小墨龍如何?”
接著便從店內裡走出一個鶴髮雞皮異樣精神的老婆婆來,先在月光下向泰官看了一眼,又看著那馬,微噫一聲,隨即又笑道:“久仰白大俠當世人傑,既到小店且請小坐稍談再去,至於這匹馬,不用說我這兩位老夥計,便老身也招呼得下來。”
說著,掉頭向內面叫道:“喂!老魏,有客人來咧,你還不趕快把燈點上。”
那矮老頭兒方笑道:“這傢伙也許已經到大槐國看招親去咧,還是等我來吧。”
說猶未完,忽見店中燈光一亮,一個人大笑道:“老解,今天活該你做人,沒有喝酒,要不然,還不是早睡了,我老人家卻不是渴睡漢咧。”
說著,只見店中已經點上半支殘燭,又走出一個只穿一件細竹編就的汗衫和一條短褲的老者出來,大笑道:“黃道爺固然是熟人,便白大俠我也暗中相識已非一日,只不過因為我這老酒保不便高攀而已,卻想不到今晚竟揭穿咧。”
說罷一面掌著那支殘燭迎了出來,那老婆婆連忙肅客入內,泰官將馬在店外繫好,走進店房,納頭便拜道:“在下浪跡江湖,每年總要到西山去住上一兩個月,這裡是出入必經之所,卻不知有三位老前輩隱居在此地,今夜如非松筠先生見告,真還失之交臂,一向唐突,還請原宥。”
那老婆婆呵呵大笑道:“長江後浪追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我們三個過時人物算得什麼,怎敢勞大俠行此大禮。”
說著一面還禮不迭,一面笑道:“是松筠先生已經說過,那大家便全無庸客套咧,老身便是當年的謝曼華,自從嘉定一敗,便隱姓埋名住在這裡,算是已經六十年咧。”
又指著那矮老頭兒道:“這位便是解壯飛解總兵,可惜他那總兵告身,已在老身店中押酒吃掉,如今已老也不飛咧。”
解壯飛也大笑道:“五娘怎麼老記得這件事,須知當年我雖好酒無賴,不是你這標緻酒家娘,也還不至那等沉醉咧。”
曼華笑道:“啐,你真該死,又要招我罵咧,你忘了當年那一頓好揍嗎?”
說著又指著那掌燭老人道:“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