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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擊右傾翻案風”等運動。學校的重要材料——無論是工宣隊負責人的講話、黨支部的總結、紅衛兵團的報告、學校代表的大批判文章——不是由我代筆,就是由我改定。學校舉行悼念毛主席的大會,幾個發言全部由我一手包辦。到1972年,我這枝筆桿在所在的區已小有名氣,正好市寫作組要物色有教學經驗、適合教育大批判的寫手,區裡決定將我選送,學校裡已開了歡送會,後來才知道臨時換了人。不過這並沒有影響我的筆力,黨支部副書記在市區大會上的發言稿,1976年在上海市青年紀念“五四運動”大會上以學校“紅衛兵團”名義發表的批“資產階級法權”的文章也是由起草或定稿的。
葛劍雄 我當人大代表的故事(2)
1967年後,學生中的犯罪行為增加,學校專案組中由我聯絡警方(當時稱為“公檢法軍管會”)和“文攻武衛”(名義上是群眾組織,實際可隨意施行專政手段),逐漸成了學校的“派出所所長”,管理所有犯罪或越軌的學生,處理校內外各類事件,鎮壓學校裡隨時可能出現的亂子。我與警方的關係也越來越熟,大約有兩年多時間在分局參與“群眾辦案”,從協助調查、拘捕、審訊、押送去外地,到整理積案都幹過。還經手判過一個案子,已確定無罪釋放,因為所在單位的“工宣隊”不答應,改為判刑三年(實際已關滿時間)。1974年,我又擔任紅衛兵輔導員,從學生幹部到差生都管上了。我積累了一套對付各類學生的辦法,加上有強大後盾,所以只要我到場,無論是在校內,還是學生所在的街道里弄,沒有哪個學生(包括已畢業的)敢搗亂,其他地方的流氓差生也退避三舍。我帶領學生外出,無論是紅衛兵幹部還是一二千學生,都能指揮自如,秩序良好,在當時簡直是奇蹟。
我對工作可謂全心全意,一年365個日夜,除了除夕夜回家睡以外,其他晚上都住在學校。校內惟一的一部電話就安在我的房間,隨時上通下達。有幾次上級在半夜發通知、傳達檔案,到我這裡是最順利的,也給他們留下很深印象。到“四人幫”倒臺,學校轉入“撥亂反正”,“抓綱治國”時,我自然更加努力,學校面貌、特別是學生工作方面,也為之一新。
1976年“五四”青年節,團區委安排我在全區大會上發言,並將我樹為標兵。不久我被評為區教育戰線先進工作者,當年9月,又被評為上海市教育戰線先進工作者。我的“先進事蹟”中,除了我歷年的工作表現外,又增加了兩個“與四人幫作鬥爭”的例子,一是我帶頭貼出大字報,揭露原上海市委與“四人幫”的關係,一是我寫信給《人民日報》,批判羅思鼎的文章。後一件事是支部副書記反映的,因為我的信寄出前給他看過。實際上我當時是害怕寫信會出事,先給他看一下以便多一個證明。頒獎的那天,我們戴著大紅花,在夾道歡迎中進入上海萬人體育館,又當眾上臺領獎。市委書記彭衝給我發獎狀時,問我在學校教什麼課,我告訴他是紅衛兵團的輔導員,相當於以前的大隊輔導員和團委書記,他說:“這工作很重要呀!我以前也做過。”電視直播更擴大了我的影響。
1977年,上海市準備恢復人代會。由於來不及先開基層的人代會,代表是由各區縣透過醞釀提名,徵求所在單位意見,再在一次臨時召集的會議選舉出來的。區領導或者知道我的情況,或者聽過我的發言,馬上想到了我。正好教育界已經提了兩位小學的候選人,一位是老模範教師,一位是中年總支書記,都是中###員、女性,就缺一位中學年輕男教師,最好是非黨,我在哪方面都符合。於是我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順利當選為第七屆上海市人大代表。
儘管我在1978年10月就離開中學和所在區,但這一屆任期為五年,到1981年才結束。這幾年正是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前後和改革開放發軔階段,市人代會也發生了顯著變化。1977年底召開的第一次會議的模式幾乎是“文革”期間大會的翻版,全體代表早早入場坐定,在樂曲聲中,蘇振華等領導登上主席臺,全場起立鼓掌。在小組會上,市領導很少露面,偶爾到達,都有充分準備,記者的鏡頭早已對好,領導在發言後,照例表示因公務繁忙,立即離開。其他代表的發言大多照本宣讀,在堅決擁護的表態後,工農代表多做憶苦思甜,幹部代表少不了聲討“四人幫”罪行,知識分子代表在控訴之餘,少不了歌頌英明領袖,掌聲不斷,甚至不時響起口號聲。有位老勞模一直被當成典型,“文革”期間批林批孔時讓她在大會發言,她怒斥“孔老二這隻黑甲魚”,批鄧時仍罵為“黑甲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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