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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妙,蕭羌的注意力全用到了探察海棠上,一霎時風冷火熱全不在乎,卻偏偏能感覺到唇角一縷鮮血汨汨的流了下來。
沒有呼吸。
荷帶衣再度發作了——
蕭羌眼睛微微睜大,瞳仁卻收縮,他定了定神,伸手去海棠懷裡摸索,過了片刻,他鎮靜的抽出手。
沒有。
兩個人剛進小屋的時候,海棠掏出的東西里就沒有“大司命”的瓶子,現在,她身上也沒有。
她要死了嗎?的
蕭羌的手指從她鼻端滑過,有一線殘絲,隨時都會斷去一般的呼吸繚繞過來。
她的身體冷了沒有?蕭羌正在發燒,所以他沒法判斷懷裡冰冷的身體到底是真的冰冷還是相對而言的冷。
蕭羌仰了下頭,牽扯得傷口活活撕開一樣的疼,他卻全不在乎,只冷靜的判斷,自己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那就想些別的吧。他開始努力思考別的東西。
例如按兵不動的長昭接下來的動向等等——
思維流暢清晰,短短時間內做出了數十個應對後續發展的沙盤推演,撐著海棠的手臂稍有痠軟,少女失去意識而顯得特別沉重的身體向旁邊滑去,又壓在了他的傷口上。
這次,蕭羌沒有推開。
沒力氣了,再說,不斷的刺疼鈍疼和內臟泛起來的疼有助於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清醒。
睡過去其實沒什麼不好,只是,他不想睡過去。
眼裡和臉上胸膛上都是滿把漆黑青絲。
然後是那張蒼白的,睡著了一般靠在自己胸前的臉。
她臉上還有剛才照顧柴火留下的灰印。
然後費力的拉起旁邊的衣服,蓋在了她的身上。
“……睡吧,現在還不會冷……”他那樣溫柔地說。
小小的屋子裡沉靜下來,惟一的聲音是火焰噼啪和微弱的呼吸。
蕭羌慢慢的放鬆,然後聽到了不該發生在此時的聲音——
門口傳來了沙沙的皮靴踏動沙子的聲音,然後半扇門板動了動,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誒呀,羌兒,你真是讓奴家好找喲~~”
沉烈是在三月初十才徹底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而此時,戰況已經進行得如火如荼。
坐艦沉沒的時候,他被身邊的蕭遠一把抱住拖下水去,他傷得極重,蕭遠卻還好,只是撞斷了一條胳膊。
沉烈醒了之後,侍衛向他稟報軍情。
到初十早上為止,大越軍隊已經攻下了定州雍城的兩個附屬城池。
因為追擊蕭羌而幾乎調空了兵力的雍城現在靠著自身險峻,和已經回援的部分沉冰的軍隊聯手守城,勉強守住,現在危在旦夕。
定州是沉國門戶,而雍城又是定州門戶,一旦被大越軍團取下雍城,大越的軍隊所要面對的就是六百餘里暢通無阻,直達沉國國都的一片坦途了。
在沉烈不能理事這段時間,隨軍的武相已經下令回援,今天之內,包括王船在內的部分快船就能登陸渡口,到達雍城。
沉烈頷首,他思索了一下現在的形勢,下了幾個指令,忽然想起什麼來的問了一句,“蕭遠現在怎麼樣?”
“安然無恙。”
沉烈一笑,“傳說那孩子極是聰明,琴棋書畫盡得蕭羌真傳,這般年紀一筆飛白書已得蕭羌七分筆力。武術劍法據說都堪比當年的蕭逐,武相,你說這孩子優秀不優秀?”
武相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自己主子在說什麼,只是老實的點點頭,“蕭遠機敏得很。”
“是,尤其是船沉之時,他居然還想得到和我同歸於盡,這孩子膽識氣魄都當得一個好字,再過十年,怕就是我沉國的心腹大患了。”沉烈這麼說著,兀自唇邊含笑,武相一躬身。
“陛下的意思是,殺了他?”
“幹嘛要殺了他?這孩子如此資質,殺了他我都心疼啊。”沉烈悠哉遊哉的呷了一口湯藥,“只不過,小孩子做錯了事,總要有點懲戒,你說是不是?”
武相躬身,等他繼續說下去。
沉烈的聲音悠悠的,“這樣一個孩子,被削去雙手拇指,挖掉膝蓋,讓他無法握筆,無法彈琴,無法拿劍……連走路都走不了……這般聰慧天才的孩子會變成怎樣?你說,期待這個答案,有沒有趣?”
他悠悠然的笑了笑,“我很期待,武相,你期待嗎?”他又喝了一口藥,隨手拿過絲帕擦了擦嘴,瞥過一眼,“去吧,別讓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