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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4月13日,梁漱溟到良鄉掃墓。這天風大,氣候反常。梁漱溟回到寓所後,即感身體不適。4月25日,呼吸困難,病情加重,被送到協和醫院。不久檢查結果出來了,尿毒症。這幾乎等於判了他的死刑。
家人不敢把這個訊息告訴梁漱溟,但是梁漱溟似乎已經預感到了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一天,他把長子叫到床前說:“人的壽數有限,我的壽數到了。你們不要勉強挽留了,吃點藥,聽其自然發展吧!”
1988年6月23日,梁漱溟忽然大口吐血,心律反常,情況危急。醫生採取急救措施。心跳1分鐘170次,繼則急促下降。
醫生問:“梁老,你感覺怎麼樣?”
梁漱溟斷斷繼續講了最後一句話:“我太疲倦了,我要休息。”然後閉上了雙眼,安然去世。
接續三百年儒學
“我不能死。我若死,天地將為之變色,歷史將為之改轍。”這是1942年初,梁漱溟在日軍的炮火下逃生後給兒子寫的信。
梁的自信則是來自於他對文化傳承的使命感。對此,同時代大師級學者牟宗三有過評價,他說:“(梁漱溟)在近代中國是一個文化的復興者,不但身體力行地宣傳了傳統的儒家思想,更可以說是接續了清代斷絕了三百年的文化。”
“接續”有兩個層面的含義,一是繼承,二是發展。由於清代學者關注的多是考據之學,對儒學並沒有什麼新的發揮,因此在新儒家看來,儒學可以算得上是斷絕了三百年,直到梁漱溟出現才有了新發展。
梁漱溟從宋明理學入手,將西方生命哲學引入到儒學中,對陸王心學進行了“修正”。尊崇儒學,但不排外,將西學引入傳統文化,正是現代新儒家的普遍特徵,梁也由此成為現代新儒學的開啟者之一。其標誌就是《東西文化及其哲學》的出版。在這本書中,梁漱溟把整個宇宙看成是人的生活、意欲不斷得到滿足的過程,提出以“意欲”為根本,“生活就是沒盡的意欲和那不斷的滿足與不滿足罷了”。在東西文化觀上,他把人類文化劃分為西洋、印度和中國三種型別,稱“中國文化是以意欲自為調和持中為其根本精神的”,與“向前看”和“向後看”的西方文化和印度文化有別。由此證明了傳統文化在現代社會的價值,從而跳出了傳統文化與現代化的二元對峙局面。
他對儒家的找尋是有一個過程的。進入北大之前他崇信佛學,但是為何他進了北大之後會拋棄佛家的觀點?又為什麼他沒有接受全盤西化的觀念,而是轉向了傳統的儒家文化呢?這和當時的社會環境和他的人生經歷有著密切的關係。
辛亥革命成功後,梁漱溟作為同盟會會員,被派到天津《民國報》當記者。由於職業的便利,他很快就看到了上層社會的黑暗和下層民眾的苦難,對革命失望,開始信佛,一門心思想出家當和尚。但是他並不能忘情於社會。當時的社會問題和民眾苦難,時時觸動著他。1917年,梁從湖南迴北京。目睹軍閥混戰給人們帶來的苦難,寫了一篇《吾曹不出如蒼生何》的文章,號召像他那樣的人要起來拯救蒼生。據說,翻閱完這篇文章之後,辜鴻銘搖晃著留有一撮辮子的大腦袋,稱讚梁漱溟說:“有心人哉。”而胡適也在他當天的日記上寫道:梁先生這個人是要鬧革命的。
如果說社會責任感是儒家傳統在他內心的根苗的話,那麼父親梁濟的自殺則成為他走入儒家的導火索。梁濟是為了傳統文化而自殺的,父親為中國傳統文化的殉葬,徹底使他實現了思想轉變,走上了復興傳統文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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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的儒者
在傳統文化上來說,儒者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學問家。《說文解字》說:“儒,柔也。術士之稱。”也就是說儒除了學識的要求之外,儒者還要是一個積極入世、一個以自己的行動引導人、感染人的人。
梁漱溟亦如此。在當時社會變革下,他的實踐圍繞的只是一個問題:為中國問題尋找出路。
他尋找的第一條道路是革命。1911年,根本無心立憲的清廷迫於立憲派的請願,炮製了一個“皇族內閣”,讓很多人對清廷徹底失去了希望,轉而支援革命。梁漱溟亦是其中的一個。不久辛亥革命爆發,梁漱溟於是加入了京津同盟會,不顧家人反對,剪去辮子,以示和清廷決裂。辛亥革命成功,梁漱溟正好中學畢業,他沒有繼續上學,而是投身到政治活動中,任同盟會機關報《民國報》的外勤記者。頂著記者頭銜的他,出入於各式政黨團體的本部,耳聞目睹了一樁樁、一件件政治中的勾心鬥角和黑暗之事,讓他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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