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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張軫的第十八師時,1927年12月15日從武漢寫的一封信裡,問母親道:“趙妾服從性較前如何?”父親有齊家原則,要求妻妾分明,妾是要服從於妻的。
可是,趙妾進家很久,也沒生出兒子來。不但沒生兒子,連個女兒也沒生。西安那位妾也是如此。都不生養,從現在醫學上看,就應該不是女方的生育能力有問題了。
趙妾在我家時間挺長的。但抗戰前父親在河南通志館做事期間,她有所不軌,父親一怒之下,把她休了。為這事,父親在1932年6月20日給我母親的信裡,表露了憤怒:“另外給趙一個休書,教他趕快離開我家……忽又接到趙氏來信,不知是哪個王八旦替他寫的,竟敢稱起‘妻’來了!”
父親是從舊文化裡薰陶出來的,作為肩負齊家之任的一家之長,很重視尊卑有序,只有我母親才可稱“妻”,妾是不能稱“妻”的。所以,我們家不像現在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大太太、二太太”、“大夫人、二夫人”的,不分妻妾。那樣就亂了尊卑了。趙妾是妾的時候,父親稱之“趙妾”,休了,不是這家人了,就稱“趙氏”、“趙”了——像信裡那樣。
休了趙妾後,父親因母親為此事勞心,當年11月9日寫信表示愧歉,又問及趙:“趙氏已搬出西街否?想既有多人說話,必不至再有糾纏了。此事累吾妻著急費心,真教我愧悔萬分。”
現在存世的父親給母親的幾十封信,都是上世紀20年代到抗日戰爭前寫的信,從印有單位名稱等的信紙,可以查知年代,有:中州大學用箋、陝西省長公署用箋、河南全省自治籌備處用箋、× 軍總司令部用箋、陸軍第十師司令部交際處用箋、孫文頭像總理遺囑信紙、國民革命軍第六軍第十八師司令部書記處用箋、長沙警備司令部用箋、河南通志館公用箋,以及宣城生花閣印信紙等。父親寄信的信封,現存不多,有:長沙警備司令部緘、國民革命軍第六軍第十八師司令部緘、國民革命軍第六軍第十八師後方留守處,以及一些手寫寄信地址的。
尊卑有序、內外有別的傳統家長(2)
父親多在信封寫上寄信地點,從現存信封可見:芝銘由長沙警備司令部緘、芝銘由長沙國民革命軍第六軍第十八師司令部緘、芝銘由武昌鬥級營慶雲旅館緘、芝銘由武昌紫陽橋國民革命軍第六軍第十八師後方留守處寄、由武昌紫陽橋工程營巷國民革命軍第六軍第十八師後方留守處任寄、由長沙第六軍十八師師部任緘、由湖南醴陵縣任寄、由長沙洪家井任寄、由上海北車站忠興旅館任寄、芝銘由開封北倉小學對過三十三號黃寓寄(這是我大姐任馥坤家地址,大姐夫叫黃志烜,父親有信專囑此“馥女”地址)等。信封上的收信人,父親一般都寫“任張夢吉收啟”,拖人帶的信,也寫“夢吉賢妻手啟”。
從信紙、信封和那些信的內容能看見,那些年,父親在養家餬口的同時,“為主義奮鬥”,為今是學校忙碌,到處奔走,居無定所,思妻想女,深情切切,灑布紙上。我今讀來,亦泫然淚下。如:“吾妻近狀如何?平女見吾出門,要與同行。不知吾去後又作何狀?思之心痛!”“來信謂平女念我,我又何嘗不時時念家?”“吾意本年暑假,辭館回縣,否則年終亦必辭去。蓋吾夫婦均年近花甲,尚能相處幾日……藉以享骨肉團聚之樂,免老年奔波之苦。”“我離家日久,思之成夢。如果縣境稍靖,本年四月初定須回裡。”“夢吉我妻如面。抵汴之次日,即發去一片,報告平安,計早接到。”“略遲當回縣一視,因吾心亦極思家也。”
父親出門在外,總想接我母親去同住,如信中有:“吾妻可將家事料理妥葉,略作結束,即託劉表外甥與其妻為吾家分場看門,亦自可靠。來陝後一年半載,略有積蓄,即與吾妻同歸,不再在外幹事矣。”“你能將家事結束,早日赴鄂,實所至盼。”
1926年新蔡縣遭匪災後,父親連信詢問:“我妻與平女及諸親友,均是否安全?憂念焦勞、夜不成寐者,已一週矣……家中財物損失,儘可置之度外,所最時時放心不下者,惟吾妻與平女之現狀如何而已!”“平女經亂離後,曾受驚恐否?吾妻痢症,近痊可否?均極念!”“匪破城時,燒殺極慘,彼時滿城號哭,逃死無所,吾妻與平女必俱驚悸亡魂,思之心痛!平膽素怯,事後俱不至生他病否?汝痢症如何?”
因為姐姐們都已在外,或遊學,或婚嫁,只有我年幼在家,且是最小,所以父親信中問我最多。但他的信裡也常講到“馥女”、“緯女”、“載女”、“敘女”等姐姐們。父親對晚輩的稱呼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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