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3/4 頁)
惑他做出某種自己所期待的響應和承諾。正如安徒生在旅行中寫給家中朋友的一封信件中所談到的:“我幾乎認為,在這次夏季旅行中,每一時刻都會將我進一步拉近你;只有在紙上,我才能更隨心所欲地傾訴心中的秘密,而不必被人的身體特徵所束縛。”
1831年5月19日,安徒生在漢堡寫下的第一封用信鴿傳回的信中,他異常小心地開啟了那扇通向夢想宮殿的大門。從修辭意義上可以說,在這封信中,他給朋友這樣一個機會———如果他希望的話———用文字把自己納入到作家正在拉開帷幕的一場浪漫演出中。從安徒生的信中可以看出,科林現在不僅可以公開他已經感激並接納安徒生的熱情,還可以表露自己對這位作家的專一情感。事實上,這封發自漢堡的信正是安徒生為這種敏感而不可告人的男人之間的友情進行鋪墊的演習,也體現了作家的天才。正如克爾愷郭爾《非此即彼》中的色情騙子所言,唯一的竅門不過是含糊其辭,聽者在聽的時候可以從某個方面理解一件事情,但馬上會意識到,還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去翻譯這些言語。安徒生在信中所做的是,首先告訴自己的朋友———很長時間以來,他一直處在內心的悲傷之中,但卻在信中迴避是誰或是什麼讓他的內心在過去幾年中如此痛苦。然後他又極其謹慎地讓自己不至於揭開這種痛苦的深層次原因,而僅僅說,他一直非常壓抑,很多次,他都試圖讓朋友瞭解他的私人問題,但每到這個時候他卻欲言又止。“但是,我非常的恐懼;我害怕你也許根本就不想接受這樣的事情。”
信中瀰漫著神秘的色彩,而在模稜兩可的語言背後,卻隱藏著一個狡猾的目的:引誘收信人———愛德華?科林,讓他在不知不覺間把發信人所暗示和隱藏的一切寫在自己的信中。當收信人被誘入陷阱、讓自己的名字和言語置於這種痛苦之中的時候,發信人就可以利用自己設下的詭計,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納入到無限的可能性之中,而不僅僅是實現與裡伯格?沃伊格特的分手。發信人———安徒生的字裡行間,上演著一場從來沒有公開的愛情戲劇,由於信文一直略去具體的人名和性別,由此我們可以判斷,其中所涉及的很可能是男人。在這段時期安徒生的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錯綜複雜、涉及性別角色和戀愛目標的遊戲。例如在詩歌《那就是我所說的她》中,就出現了一場在人稱代詞方面如同捉迷藏般的真實遊戲。
在這些模稜兩可、含糊其辭中間,安徒生終於在發自漢堡的一封信中扯下了自己的偽裝,跪在科林的面前,說出心中那永遠也不可能被誤解的一句話:“用du稱呼我吧!”同樣,他永遠也不可能面對面地對行為端莊、一向中規中矩的科林說出這樣的話,只有遠隔透過無數信件搭建起來的海洋和高山,他才有膽量說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感。短短的一句帶著感嘆號的句子“用du稱呼我吧!”便讓安徒生對愛情的畏懼和擔心躍然紙上。在這些年裡,安徒生信中的語言正在變得越來越緊迫,言語中的情感也日漸升華,正如安徒生所寫的那樣,當他敞開自己的情感,說出內心深處夢想的那一瞬間,他“怦然心動”:
“在所有人中,只有你才是我最尊敬的真正朋友。因為你一直這樣善待著我,親愛的科林。我真的需要一顆敞開的心,我的朋友,但是,讓我這樣愛著的人必須同樣也有一個這樣熱情的靈魂。我必須這樣地去尊重你,而在我所喜歡的其它那些人當中,卻根本不具備這樣的靈魂。我還有一個要求。你也許會嘲笑我,但如果有一天你願意取悅於我的話,想告訴我,你同樣地尊重著我———假如我值得這樣的尊重,那麼就用du稱呼我吧!我希望這樣說,不會讓你生氣。我永遠也不會當面向你提出這個請求,但現在我必須這樣做,因為我不在你的面前……你生氣了嗎?你根本無法想象到,在寫這段話的時候,我的心狂跳不已。”
但是,像愛德華?科林這樣剛剛畢業的法律學生,是不可能被輕易矇蔽的,對於安徒生的請求,他的反應是斬釘截鐵、毫不含糊的“不”。在1831年5月28日的一封回信中,科林提到,他已經清晰地注意到安徒生的痛苦,甚至要求瞭解其中的緣由。但科林絕對不會容許安徒生繼續用花言巧語來誘惑自己,而且從來沒有說出這個所謂痛苦的緣由。只有在安徒生要求他用非正式的“du”相稱的這件事情上,科林才毫不含糊地給以直接回絕。事實上,這件事情幾乎沒有一絲的希望。現在,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科林是堅決捍衛傳統男人美德的人,比如自我控制、責任感和勇氣;他憎恨男人之間破格的感情關係。還有一點同樣也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無論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