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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楚喬病情加劇,從馬上墜了下來,被送回府中之後,綠柳急的失聲痛哭,荊家的三個姐姐驚慌失措的守在她的床邊,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她迷濛中睜開眼睛,想要說我不會死,我還有許多事沒做,可是他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
半夜醒來,荊紫蘇仍舊守在她身邊,見她醒了,落下淚來,吃了藥,已是二更 。荊紫蘇告訴她,燕洵早就回來了,一直站在她門前,已經六七個時辰了 。
〃外面還下著大雪呢。〃荊紫蘇小聲的說,用眼梢偷偷打量著楚喬。
楚喬躺在那裡,那些過往像是流水一般,跳動著冰冷的浪花,在這八年的艱辛中,一一匯成一條曲折的河流,她想她該明白了,並無怨言和憤恨,餘下的,只是冰冷和失望 。
燕洵說的對,他們並不是效忠於他,他們效忠的,是她楚喬,而她,卻沒有能力庇護他們 。
她肩負著這隻孤軍的期望,她說只要他們將大夏拒之門外,他們就會成為燕北的英雄,於是,他們跟隨者她的腳步,保護著厭惡他們唾棄他們的燕北大地,不屈的抗擊了數十倍的敵人 。
然而如今,她的雕塑被列入燕北忠義堂,成了家喻戶曉的英雄,而他們,卻死在了自己最愛的人手上 。
她做了什麼,她用那些年輕的生命,為自己換取了什麼?
心口好似被巨石壓著,喉頭腥舔, 。
〃月兒?月兒?〃荊紫蘇緊張的掰開她的手,手心處已經鮮血淋漓 。
〃紫蘇姐,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
荊紫蘇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退了出去 。屋子頓時安靜下來,燭影悠長,窗子上卻看不到任何影子 。
她知道,那個人仍在,如果她不出去,他一直都會在 。他就是這樣固執的人,小的時候跟她學刀法,那麼繁雜的功夫,他卻硬是一個月內學會了,通宵的練,手腳都磨得起了水泡,卻不停歇 。
他的心裡一直裝了太多沉重的東西,她曾經以為她都瞭解,可是現在,她卻漸漸迷惑了 。
眼神漸漸冷寂下來,她突然下了床,只穿了一件單衣,站在原地,深吸了兩口氣,然後,她突然跑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就衝了出去,徑直撲進了那個堅硬懷抱中 。
感受到她體溫的那一刻,燕洵突然就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她會出來,或者她這麼快就不氣了,可是感覺到那雙纖細的手臂緊緊地抱著他的腰,他才頓時反映過來,隨即,他更用力的回抱住她 。
〃阿楚!〃他低聲的嘆:〃我傷你心了 。〃
楚喬伏在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卻並沒有說話 。燕洵低聲說道:〃我並非是猜忌你,也並非是嫉恨西南鎮府使,他們如今不滿兩千人,編制嚴重不齊,取消番號是必然的 。可惜他們太過桀驁不馴,竟然攻擊第一軍大營,我若是不作出處置,軍威難立 。〃
楚喬悲聲說道:〃我明白,我全都懂,燕洵,是我讓你難做的 。〃
燕洵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沒關係,我只是怕你傷心,你肯出來見我,我就放心了 。〃
楚喬眼圈通紅,抿著嘴說道:〃西南鎮府使屢次救我,對我有大恩,燕洵,我實在不忍心 。〃
燕洵微微皺眉,終於無奈說道:〃好吧,我就放了賀蕭他們,但是他們若是再有觸犯軍規,我不會再手下容情了 。〃
楚喬點了點頭:〃燕洵,多謝你 。〃
夜黑風高,白雪茫茫,兩人在月下相擁著,距離那麼近,可是感覺卻是那般的遠 。
燕洵回房後,楚喬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門剛一關上,她的面色就冷了下來,靜靜走了兩步,扶著床柱坐了下來 。
編制不滿?取消番號?搶奪軍旗?犯上作亂?
燕洵,你怎可這樣欺我?
對於一個軍人來說,取消番號是何等的奇恥大辱?戰爭之中,哪怕只剩下最後一個人,都要保護軍旗,只要軍旗還在,軍隊就不會散 。招募人員補充編制又是怎樣簡單的一件事?第一軍三十多萬人馬,文陽他們三十多個文官難道就能神勇無敵的衝進第一軍搶奪軍旗然後逃出城外?西南鎮府使的人要被處決,賀蕭等人首先就應該被控制起來,怎能讓他們進入刑場大鬧特鬧?
你莫不如說是嫉恨西南鎮府使曾今背叛過燕北,也好過說這些話來矇騙與我 。
一行清淚緩緩落下,月光從窗外射進來,屋子凌厲一片銀白,她靜靜地靠在床頭,千頭萬緒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