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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惚間,她似乎在做著一個又一個的夢,她依稀間看到了小和快樂爽朗的笑臉,看到了十里烽火,看到了小和揹著她跋涉在蒼茫的雪原上,不停的給背上哭泣的她講著笑話,一遍遍的安慰她說:“繯繯,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誰敢來殺你,我就咬死他。”
小和,小和……”
眼淚從繯繯染血的眼角大滴大滴的溢位,隨著她沉重的呼吸,鮮血如同止不住的泉水一般冒出來。她於昏迷中悲聲的哭泣,小和死了,小和死了,小和被他殺死了!
郡主!郡主!”女將抱著她大哭,聲音嗚咽,如同死了崽子的母獸。
繯繯,你說打完了仗咱們幹什麼去啊?
打完了仗。那我哥哥是皇帝,那我就是公主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全天下的選駙馬,找最有才華的男人做我的丈夫,哈哈!”
花痴!沒良心的,找你的男人去吧!”
尖銳的疼痛一絲絲的襲來,心肺似乎被人狠狠的捏住了,她呼吸不上來,血沫堵寨了她的喉管,如張大了嘴,卻只吐出更多的血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迷茫的四望,看到了蒼茫的天,豔紅的花,還有天下潔白的鷹。
燕北,燕北,
我一生在為你奮鬥,可是為什麼,你卻拋棄我了呢?
年輕的少女不解的皺起了眉頭,她緩緩的轉頭,然後看到了楚喬,她的神智驀然一凌,她費力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楚喬強忍著淚意,急忙握住她的手,哽噎的說“繯繯,你要挺住,大夫會救你的。”
繯繯握著楚喬的手,那麼用力那麼用力,突然間,她猛地低下頭,惡狼狠的咬在楚喬的手腕上,鮮血瞬時間瀰漫的牙齒之間,兩側的下屬們驚恐的叫著,楚喬麻木的望著她,卻只看到繯繯眼底那輔天蓋地的恨意。
為什麼?為什麼?
繯繯撕心裂肺的嘶吼,滿口鮮血,眼睛通紅,厲聲衝她叫道:“為什麼要殺我們?為什麼要殺我們?
郡主!郡主!那是楚大人啊!”
女將抱著她,大聲的叫,可是她已經聽不到了,繯繯目嗤欲裂,瘋狂的嚷:我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殺我們?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楚喬愣愣的看著她,手腕上的傷口尖銳的疼,她的臉色一片蒼白,隱約想起第一次見到繯繯那時的樣子。少女繯繯在她的身旁,很慷慨的將馬王送給她,揮舞著小拳頭說打勝了仗就要楚喬陪她去卞唐,指著名叫阿圖的馬說要阿圖作證,模樣嬌憨,爽朗的如同燕北高原上常年遊戈的風。
我恨你們!
一口鮮血猛的噴灑而出,繯繯大哭出聲,聲音越來越低,低聲的哭喚:小和,小和,”
小和,繯繯想要嫁給你,可是你去哪了呢”
小和,我想來找你了,你要慢點走,我的腿受傷了,你要揹著我。
小和,我還沒吃早飯,你做烤羊腿給我吃好嗎?
小和,小和,小和,”
繯繯的聲音終於消逝,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火紅的裙子像是妖豔的花。她今年還那麼年輕,只有二十歲,年輕的眼睛永遠是亮晶晶的,膚色白的像是馬奶,她就這樣睡過去,永遠的長眠在她為之付出了一生的土地上。
楚喬的心已然麻木欲死,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將她割的碎屍萬段,她咬著嘴唇站在那裡,看著繯繯的屍首,整個人像是被投入冰淵之中。
燕詢,你都幹了什麼?
大人!”
賀蕭沉著的走過來,面無表情的沉聲說道:“他到了。”
已然不願再稱一聲陛下,楚喬微微轉頭,大軍如潮水般的讓開一條路,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對面那雄壯若海的軍隊身上,像是一片漆黑的海洋。年輕的帝王被軍隊簇擁在中央,一身金線紋龍墨黑袍,墨髮束起,眼若寒霜,鼻樑高挺,半眯著眼睛,目光幽幽的望過來。
兩年了,她終於又見到了他,可是為什麼,楚喬卻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眼前的這個人是這樣的陌生,他的相貌,他的身份,他的行為,他的氣息,無一不是陌生的,恍然間,她陡然明白,眼前的這個人,已是燕北的皇帝,再也不是真煌城內那個一無所有和她相依為命的少年了。
阿楚……
低沉的聲音從寂靜的荒原上傳來,伴隨著冷冽的風,吹進了楚喬的耳裡
燕詢望著她,眼神如古井深潭,兩年的時光在兩人之間穿梭而過,世事推移,他們終於再一次相見,卻是在這樣的場合裡。
也許,無關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