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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目前的心境如何不適合,楚喬也忍不住的輕笑一聲,陪著他翻看著三尺多高的美女卷軸,看著那些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少女眉目間滿滿的飄逸風情,只覺得那目光都是另一個世界望來的。
臨走之前李策站在門口,突然回過頭來對她笑著說道:“喬喬,你仔細想想,這個世上還有誰會對你這樣好,甘心情願的為你放棄很多事,為你出生入死,為你散盡家財,為你拋卻所有,救你於危難生死,卻並不告知你。這樣的人本就不多,你要好好想想,想好了之後告訴我,我就給你置辦一份嫁妝,然後將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窗外梧桐紅黃,遮連蔽日,天光順著樹葉的縫隙灑進來,一片金燦燦的紙醉金迷。
她站在清寂的大殿中,仔細想著李策臨行前的那句話,仔細推敲起在燕北最後的那一場戰役,何時攻打,何時設防,何處退兵,何人掩護,幾路大軍出擊,幾路大軍阻截,誰能及時傳遞訊息,誰能雷霆出現於境內,還有李策所說的,誰會對她這樣好。
塵封的念頭一點一滴的鑽出來,像是一絳藤蔓,將她的身體纏住,月亮升起,月亮偏西,月亮彎彎的桂在村梢,月亮落下,日頭升起,又是一個徇麗的一日。
她一直這樣站著,整整一夜,都在反覆的推敲著求證著自已的那個驚人的念頭,她的眼睛漸漸湧出激烈的光,有晶瑩的淚滴落在胸口,大滴大滴的滾出,卻沒有一絲難過的悲傷,她被驚喜和希望網住了,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那一瞬間,金黃的陽光順著窗楞照進來,灑在她蒼白的臉上,她笑的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淚流滿面的笑出聲來。
楚喬離宮的那一天,天空仍日下著雨,她沒有和他打招呼,只是帶著簡單的行囊就騎著馬出了正陽門,謙瀟細雨灑在她的肩上,可是卻顯得有那樣的勃勃生機。
李策仍舊是那個我行我素的皇帝,他此刻正坐在國子大殿的殿頂,一身攏紗暗紅長衫,坐在高高挑起的飛簷上,國子殿下是一片擔憂哭喊咆哮的大臣們,他卻彷彿沒看到一樣,帶著芳香的薰風吹在他的衣角上,揚起裡面袖箭圖紋,他望著遠遠的薔薇御道上,少女一身鵝黃布衣,騎坐在白馬上,兩側是連綿的梧侗,奪目的色彩如同一幅徇麗的書畫。
四個月了,已經夠了。
他這樣微微笑起來,橫笛吹奏起一首歡快的曲子去歡送她,笛音清亮,像是婉轉的百靈,穿透了這座宮廷的奢靡繁華,一路跟隨著她的身影,走出了一重一重的宮門,越過了黃金的門檻,高高的固廊,暗紅的宮牆,去了一個廣闊的天地。
眉山相護,孤騎赴會,被家族排擠打壓,險些斷送大好前程於塵埃之地
敗走悅貢,九死一生,形如狡兔卻無有三窟,置之死地而退無生路,家國摒棄,淪入宵小之列,遭萬幹黎民唾罵,死不能入宗廟族譜,終成帝國第一叛賊。
絕地弁起,以一人之力扭轉外世青海之乾坤,赫赫之威威懾西蒙,時機尚未成熟,卻揮兵東進,只為扼紅顏於一線命垂。
大夏磨刀霍霍欲國卞唐,燕北發兵東下以報奪妻之恨,甘願拋卻顯赫之基業返回故土,以百萬之軍做賭,終得償微薄之心願。
諸葛玥,我一直以為我才是這世上最瘋狂的人,可是面對你,我卻終知自己的淺薄狂妄。
李策心中淺笑,和一個瘋子,該如何爭搶?
我們都是早已被上蒼欽點了戲碼的棋子,我掙不脫,燕詢也掙不脫,唯有你,有勇氣一次次掙脫逃透,又有勇氣一次次跳入漩渦,我終究輸給你,輸的心服。
曲調開常輕快,合著下面百官們粗重的哭聲顯得是那樣滑稽,孫棣站在宮殿之下,望著那個看起來大逆不道的身影,聽著充耳的歡樂曲調,卻覺得異常寂寞。
宮殿的路長且清冷,兩側是高高的宮牆,依稀可以嗅到宮外的清甜香氣。
這樣明媚的暖日之下,是誰的心底漾起一層輕輕的漣漪,挑破了每個子夜時分的寂寞霧靄,撥亂了寂寂錦宮中的淺淺王塵。
他一直是如此,以微醉的眼睛看透這世間的一切清醒。
夜幕漸漸降臨,官員們哭的嗓子都啞了,有幾個老臣發了羊癲瘋,已經早早就被抬下去了。
整座宮廷都被掩蓋在一片奢靡的燈火之下,煌煌宮燈透過金吾宮的千百肩宮門窗扉,靜靜的照耀著金吾宮的夜晚。記憶紛亂頭緒,如同從絹布上扯下的一根細絲,輕輕一拽,整匹華麗的絹布全部散亂,徒留一片奢靡的殘紅。
李策從梯子上一步一步的爬下來,百官們哭著爬過去,大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