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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生,一直是個賢良恭順的女子,在家中孝順父母,順從兄長姐姐,出嫁以夫為天,從不敢有一點半點的任性胡鬧。可是那一刻,她卻突然間那麼憤怒,她一巴掌打在了那名正三品的太醫臉上,怒聲道:“你胡說!”
然而年邁的太醫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看著她,那眼神那麼平靜,卻又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而她,卻在這樣的目光中徹底崩潰了,她腳下一軟,就淪入了一片深深的黑暗之中。
醒來的時候,玄墨也已經醒了,他的門生日部全都站在院子裡,一撥一撥的進房去聽他說話。見她抱著孩子來了,那些人都自動為她讓出一條路。她就站在房前的那株桃村下,靜靜的望著閃爍著燭光的窗子,一如多年前,他們的第一次相見。
那時的她還年少乖乖的跟在父親的身後,身旁還有一眾兄長姐妹,還有一眾豪門大戶的顯貴子弟、幹金小姐,她穿著不起眼的白緞裙子,在一片綾羅錦繡中,像是一隻沒毛的大雁。而他則站在迴廊上,眉目英挺,俊朗不凡,笑起來卻那般溫和,好似早春的薰風。
下人跟在她的身後,為她撐著傘,永兒還卜,白白胖胖的,縮在她的懷裡,不時的打一個打哈欠,看起來很因的樣子。
那些人似乎說了很久,因為她是玄墨的妻子,也無人避諱她。她聽到周固有人在小聲的議論,所說的話題大多都是長公主和親之後,他們這些懷宋舊臣要如何維繫懷宋一國,如何擺正自己在新朝的地位,如何不和燕國百官衝突,如何一點點融入燕國朝廷,成為公主的臂助,還有玄墨的親信,說是拿了玄墨的書信,要交給燕皇陛下。
終於,人群一點點的散去了,院子裡又安靜了下來,除了雨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響。
管家走到她的面前,親自為她撐著傘,送她進了房。
他就那樣靠坐在床上,穿著一身千淨請爽的長衫,見了她,仍日和以往一樣,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對著自已身側的椅子一指,示意道:“坐。”
她愣愣的坐下來,雙眼望著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卻不敢哭,只是一味的咬著嘴唇,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玉樹,以後,就要辛苦你了。”
他看著她,很平靜的說出這句話,語速很慢,但卻清晰,小几的托盤上,放著兩隻老參,已經沒了大半。他微微喘了口氣,愛恰的看了一眼永兒,輕聲道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玉樹太害怕了,她這一生,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她突然大膽的抓住他丈夫的手臂,就那麼傻傻的說:“王爺,不行啊,不能這樣。”
玄墨一笑,臉色蒼白,眼窩深陷,已經瘦的脫了相。
王爺,不能這樣。”
這個單純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只是用力的搖著頭,死死的抓著自己丈夫的手腕,一遍遍的說:‘不能,不能這樣。”
夜風一點一點的推開了窗子,清冷的燭火幾次險些被風吹滅,外面的氣息那樣冷,從北面吹來,隱隱帶著秋菊的清香。
她依稀間記起年少時和姐姐們玩笑嬉鬧,幾個姐妹在一起幻想自己他日的夫婿,有人說要詩文冠絕的狀元郎,有人說要武藝超凡的大將軍,還有人說要出身顯貴的世家子。唯有她,想了仵久許久,最後被姐姐們逼得無奈了,才吞吞吐吐的說:“只要,只要對我好就行了。”
只要對我好就行了。
她一直走如此卓微的一個人,就連親姐姐都嫌棄她沒有大志,可是那又怎麼樣,最起碼,她不會貪心不足,她不會鬱鬱寡歡,她不會怨天尤人。她的願望簡單,卻也容易實現,她生活單調,卻更加平和開心口
可是此刻,她卻突然連這最後的一點都不想要了。
她抓著玄墨的手,顫抖著說
王爺,老王爺不在了,你休了我吧,我知道王爺不喜歡我,王爺心裡有別人。我現在什麼也不要了,只要王爺活著,只要你活著,你休了我也沒關係了。”
那一刻,所有的風雨似乎突然止息了,百戰而歸的將軍愣在了這個簡單女人充滿執著的眼神中。一絲酸楚從心底升起,多年的圄執和堅持在這一刻化成了飛灰,歲月如同一各洶湧的長河,將他那麼多年的執念通通淹沒了,愧疚的海洋霞蓋上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凝成了一聲嘆息。
成親多年,他終於第一次伸手擁住了他的妻子,抱歉的輕嘆:“玉樹,我辜負你了。”
玉樹靠在這個陌生的懷抱裡,一時間就那麼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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