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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身,只望向阿蓋,“但願我們這一番周折,沒有白費。”
他笑笑,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怎麼能白費?咱們也不能叫它白費。”
(四十六)
他們安靜地跋涉在廣闊的平原上,萬籟俱寂,只聽聞車轆的軋軋聲和挽具摩擦的沙沙聲。
天空彷彿是金黃和番紅交織在一起的大團火焰,燃燒中閃爍著翠藍的異彩,那萬道霞光照在他側臉上,神祗般尊貴俊美,連半垂的兜帽都好像自覺不該遮擋,悄悄滑落至腦後。
他騎著馬,沉默而輕快,高大又靈巧。晨風中,黑髮飄拂,映著刀刻般的輪廓,顯得從容鎮靜而又信心十足。
她醒得早,掀開幃簾便看到他。出可敦城趕了一晝夜,他堅持讓她坐在車裡,自己則隨在車旁。在這樣無所遁形的明亮裡,仍不露絲毫疲態,“醒了?可以再睡會兒。”
她忽然為這特別的優待感到不安,要換他補眠,不料被拒絕,“女人,我說了你再歇歇。”
她不忿,夜行軍有甚稀奇,幾日連戰都是有的,“我——”
他凝視她,燦爛的微笑勝似朝陽,“你現在的身份不是鐵將軍,而是我的女人。”
她聞言心頭一跳,本待反駁的話到嘴邊,卻只是轉過頭去。
自隨他西行,這樣的被照顧,這樣的軟弱,已不是第一次。她覺得奇怪,想不出為什麼自己會接受照顧,甚至他一再進,她一直退……這不是她所熟悉的自己。
可是,這種感覺有氣惱,不服,但更有暗喜和羞怯,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她所一直逃避的東西。
木蘭搖搖頭,再次摒棄這些不可掌控的紛亂,聲線如常的冷靜自若,“我們可是繼續向西?”
他微笑,似對她的心思瞭如指掌,卻也認真答道,“柔然雖受重創,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難保數年後不會捲土重來。想要穩定北疆,專心對付南朝劉宋,光靠六鎮駐軍是不夠的。如今,這西邊的突厥逐漸崛起,不但收服了天山附近的烏護部,更探向了中北的袁紇。咱們便借他小鬼兒的折騰,鬧得柔然自顧不暇,無力再來摻合威脅。等我收拾完劉氏車兒,再來計較。”
她略加思索道,“你就不怕養虎為患?”
他看看她,虛空一鞭抽向前方,仰首笑道,“他突厥若是猛虎,我便是擒虎的獵手!若是這點信心都沒有,還談什麼統一北方,統一天下?”笑聲那樣地輕快,年輕的面龐卻有種帝皇的威嚴。
她凝望他,既為那種天生的王者氣勢所折服,又想起了遙遠的、她所知卻未曾見證的歷史,忍不住嘆口氣,低下頭去。
拓跋燾,你確實統一了北方,可是……
那突厥小夥兒阿蓋稍後匆匆趕來,俯在地上衝他恭恭敬敬地行禮,“幸不辱命!”按照計劃,他假作被“沙盜”釋放後護送阿依娜返可敦,正式提婚後回突厥等待訊息。
他笑著微微頷首,沒有一個人能將倨傲與親切那樣奇異地結合,“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為防萬一,對突厥人他的身份只是魏帝派來的使者,這種有禮的疏離原也恰當。
阿蓋跳起來,上馬在頭前帶路,一行人往西繼續行進,越原州、西海郡,最後抵達天山腳下。
天山可稱是塞北的“明珠”,深秋天氣裡,仍有著一番婀娜多姿的秀麗景色。
這裡的烏護部已歸入突厥治下,處處玄旗飄揚。突厥人以狼為圖騰,帳前大旗稱“狼頭大纛”,在大漠逞一時之盛。
她不禁想起了留在李亮身邊的哈雷,和那些飄揚在六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銀狼旗幟。
因突厥阿史那王子還未到,仍是阿蓋圍著他們一群人忙活,對這些尊貴的上國使者,委實是伺候周到。
木蘭聽他講突厥的歷史,只覺有趣。傳說突厥人的祖先與狼結合後,生下十男,十男長大後,各娶妻生子,各自為一姓,阿史那就是其中之一,後為歷代皇族姓氏。
拓跋燾卻不動聲色地一語破的,“草原上強者為王,頭狼只能有一隻。信奉狼圖騰的突厥,遲早有一天會向他們曾經的主人(柔然人)露出尖銳的狼牙。”
木蘭看著不遠處阿蓋的身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隱隱擔憂,低聲道,“你此來西巡,還有幾人知曉?”即使是與突厥會議,以他身份之尊,親來也是大大的不妥。
她未出口的疑問,他卻全部明曉,眼光只在她臉上一轉,其炙熱與淡然的話語恰成強烈對比,“不是非我來不可……但我卻非來不可!”
她竭力控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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