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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他們屏息靜氣,只聽聞牆外馬蹄聲愈來愈近,偶有兵器撞擊在鎧甲上的清脆聲響傳來,仿若近在咫尺,過了一會兒,卻是漸漸遠了。
大家都鬆口氣,不約而同地望向拓跋燾。他則看著木蘭,不動聲色地打個手勢。她點頭會意,便將動彈不得的阿依娜交給旁人,先往內探去。
袁紇人自可汗以下,皆信奉傳自西域的摩尼教(後來傳入中原的明教)。摩尼教尚白,崇拜光明。從白瓦白牆,以及四處可見的赤色火焰標誌,看得出這裡是座摩尼教眾侍奉明尊的廟宇。
及至入內,果見異香盈幄,龍錫金佩,燭火明滅中,供奉著明尊真像,左右各有神人拱衛,四周的則環繞著代表氣、風、明、水、火的五大神使。那守夜的教徒正打瞌睡,一個激靈中乍醒,只瞥見雙明澈的眸子,清朗中帶著無限的悲憫,再就眼前一黑,真個兒沉沉睡去。
木蘭點了那教眾睡穴,又巡視一遭,將礙事的處理個七七八八,這才回返,給了眾人一個“安全”的暗號。
大家便在大殿中稍事休息,養精蓄銳,為出城後的“狂奔”做準備。
木蘭見阿依娜神色委頓,不禁起了惻隱之心,拿著水囊走過去,“公主,喝口水!”說著解開她穴道。
阿依娜身子一鬆,頓覺無處不痠軟。也實在口渴,便沒好氣地接過水囊,灌下幾口才道,“你就不怕我喊救命,叫你們這幫賊子折在這裡?”
木蘭笑笑,“你不會。”見她訝異,“公主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那樣做除了自己喝不到水,什麼也得不到。”
阿依娜恨恨地望了她一眼,卻也心知她說的是實話,待別過頭去,又記掛著件緊要事,當下也顧不得自己被俘的身份和,“那個跟你一起來的小夥子……也是沙盜嗎?”在汗宮被擒時,她就由沙盜頭領不尋常的灰眸認出了這一行人身份,想是自漠北草原大會就盯上自己了吧?她等著木蘭的回答,心兒怦怦亂跳,當日他不隨自己回去,原是為了這個嗎?袁紇尊貴的公主和草原上聲名狼藉的沙盜,再怎樣相愛也走不到一起。
木蘭卻微覺詫異,不知李翔這小子何時與公主搭上了交情,不答反問,“是又怎樣?”
阿依娜咬緊了下唇,迅速望了不遠處的拓跋燾一眼,低聲道,“你們……把他怎樣了?”
木蘭不禁好笑,暗道李翔這個小鬼,臨走還撩撥這位天真少女的芳心,“他很好,不必擔心。”算算時間李亮巡邊應未歸,這李翔過得怕不止很好,還好的不得了呢。想著便笑生雙靨,恰那雙灰眸徐徐掃來,看到她頰上的微笑,略是一頓。
阿依娜見他二人四目相交的情狀,徑自解讀出另一層含義,顫聲道,“他……你們……”忽指著頭頂的明尊神像,“神明在上,你可不許騙我,他……究竟是生是死?”
木蘭聞言哭笑不得,卻也有三分感動。這個嬌縱潑辣的袁紇公主,看來倒是個性情中人。“他……”不忍再欺騙阿依娜,又實在找不到什麼託辭。
她二人這幾句對答,皆被一旁的阿蓋聽入耳裡。他四肢雖不能動彈,嘴卻不停閒,打岔道,“什麼人?我要找他決鬥!”
這一來不止是木蘭,連阿依娜也愣住了,“什麼?”
阿蓋卻凝視她,異常認真的神情,“公主,我不知道你的‘他’是誰。但只要讓您傷了心,就是我阿蓋的敵人。”
阿依娜望著阿蓋,想起方才在汗宮裡他為她拼命的情形,心中由不住一軟,“這又是……你們王子吩咐的?”
“嗯。”阿蓋說,“公主,你放心,我一定會護得你周全!”他手腳被點了穴道,整個人僵硬地靠在殿柱上,卻言之鑿鑿,竟使人無法忽視這話的分量。
阿依娜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視線定在明尊身後的寶樹異花間,心中模模糊糊覺得,就算是不愛,嫁給這個阿蓋口中的突厥王子,也不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木蘭卻若有所動,“定會護得你周全” ……她對他,他對她,又何嘗不是如此?此刻聽阿蓋講來,卻一顆心都亂了。
這時拓跋燾走過來,不聲不響地將她的手包入自己的大掌中,令人莫名寬慰。面上仍一派狂傲,“突厥人,話可說的不要太早!”就這一句,卻不再理會阿蓋等,拉她到旁邊,“這摩尼教崇尚日火,清早必有大批教眾向東朝聖。我們便換上白色衣袍,混在人群中出城去。”
她微微頷首,想起初從軍時聽人講他以寡敵眾,孤軍深入統萬城,殺了個痛快又全身以退,比今日情形何止兇險萬分,原不擔心一眾如何自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