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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粗嘎難聽,“娘娘這匹照夜白太過貪吃,不住地拉肚子,我奉命送到精騎營去讓馬倌兒給瞧瞧!”
段宏的精騎營舉國聞名,所畜養的馬匹不遜於北魏鐵騎,營中馬倌兒自然經驗老到,那統領是知道的。但這宮裡也有規矩,尋常人哪得深夜私出宮禁,“你奉了誰的手諭?”語氣已客氣許多。
那士兵從懷中掏出個龍形玉佩,卻唬得統領一愣,忙跪地行禮。孰不知這玉佩相當於“如朕親臨”,只是拿來送匹馬出宮門,未免有點大材小用。噯,看來這馬的主人,那個蘭妃娘娘,真快被文帝寵上天了。那統領一邊想一邊從地上起來,忙叫人開啟宮門,這次謙卑的很,對那士兵一讓,“請!”
那士兵倒很有禮數,抱拳作揖,“多謝統領大人!”正牽馬要走,卻遙見火把通明,搖曳的火光中,由御林軍開道,一眾車馬徐徐駛進。代表天子的明黃輦鉻傘蓋,御駕儀仗滷薄從簡,當先那輦車忽然停下,早有人掀起了團龍繡錦車帷,露出一張白皙略帶幾分陰鬱的面孔,是文帝。
眾人伏地,三呼萬歲。那雙狹長的鳳目只是漫不經心地一掃,“你,帶這馬是要去哪兒?”
那士兵自然是木蘭假扮。她硬著頭皮上前,將剛才的說辭又重複了一遍,末了強調,“娘娘心疼得很,故命卑職連夜送去。”
文帝“唔”了一聲,半晌才開口,說得卻極慢極慢,“她就是這個脾氣。對喜歡的人,喜歡的東西,從來便不遺餘力。不喜歡的……也從不留戀。”
眾人跪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唯有她站起來,坦然望著他。
他輕詫,“娘娘不是派你出宮去麼?怎麼還不走?”
她揚眉,“您準了?”
他忽然笑了,眼角卻有了淚光,“朕準!她想要的……朕怎麼會不準?”
她深吸口氣,牽起馬韁便走。心裡卻在數,一,二,三……
他輕輕喚她,“木蘭!”
她停下來,轉過身來看著他。兩人心知肚明,他不會讓她走,他從沒打算過讓她走,那決心正如她從沒打算留下來一樣堅定。
倏忽數月,輕憐蜜愛,輾轉承歡……這一切不過是場貓抓老鼠的遊戲,他們彼此試探,互相隱瞞,各自盤算,步步為營,都以為自己是貓,而對方是那隻可憐的、始終矇在鼓裡的老鼠。
現今看來,似乎他贏了,可他知道他輸了。她只是身體受制於他,他卻把整顆心早就淪陷。他愛她!
是的,他愛她!可她憑什麼以為,他就會放過她?
他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身份。
對一個帝王,這是為君之道的根本。
心底那樣疼,像破了個大洞,風呼嘯著流失著所有,可他無能為力。文帝閉上雙目,良久,才驀的睜開眼,“木蘭,難道從頭至尾,你就沒半點真心?”
她沉靜如水,輕喟道,“陛下莫如先問問自己,肯以幾分真心待人?”
肯以幾分真心待人……肯以幾分真心待人?
她聲音那樣輕,彷彿蝴蝶的翅膀拂動在耳廓,卻回聲不絕,越來越響,越來越刺耳……直到他無法忍受,卻不怒反笑,“好,好,好!木蘭,你……好!”他仰首向天,好將奪眶欲出的淚水逼回去,再望過去,卻發現她已翻身上馬,冷冽似寒星的一雙眸子看著他,毫不畏懼。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御林軍何在?”
“有!”震天價的喝聲相應,伴隨著黑壓壓流水般從四周湧出的兵士,團團將中間的木蘭圍住。
而她穩穩高坐在馬上,冷然看著他們,嘴角甚至噙上絲微笑,對上他的眼神明亮而倔強,似乎在說,“來吧!來啊!”
他有剎那的恍惚,他沒見過這樣的木蘭,而該死的他依舊為她心動,甚至就在她一次次背叛他的信任,讓他無限痛苦的此時,此刻。
這時段宏上前,低聲道,“陛下?”
文帝知道,他必須要做個決斷。“木蘭,跟朕回去。”他說。
她搖搖頭,神色淡定,“我不能。”
他捶心的痛,只問她,“即便死?”頓了頓,“孩子呢,你也不管了?”
她忽然笑了,左手撫著小腹,看著他,神態十分安詳,“這件事很對不起,他不是你的孩子。”她語聲很輕,卻斬釘截鐵,讓他在絕望中也不能不相信,她所言非虛。
可是她真傻,傻到不屑去利用自己最後的、唯一的砝碼。他握緊了段宏呈上的狼牙弓,手微微顫抖。
她顯然也那樣瞭解他,澄清後便毫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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