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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冊子,名為《陳年舊事》。陳年舊事這四個字喻老太爺親筆用金文寫的,陳字的字形,和這腰牌的紋路有幾分相似。
金文屬大篆,是繼甲骨文之後形成的文字,年代久遠,風格古樸,字形卻是有變化的。同樣一個字,在不同的青銅器上可能會有不同的形狀,譬如這個“陳”字,在金文中就有十幾種寫法。所以玲瓏也只是覺得相似而已。如果不是聽喬思柔講了陳王餘黨的叛亂、行刺,或許玲瓏根本便不會往這個方向想。
“如果我都看出來了,父親怎可能沒看出來?”玲瓏犯了尋思。
喻大爺不是金文大家,可他耳濡目染,對金文的認知肯定比玲瓏要強上許多,那是毫無疑問的。
他肯定看出來了,可是他不光一個字沒說,而且一點痕跡沒有流露出來。
“這是喻家一貫的態度吧?但凡和朝政有關之事,一律三緘其口。”玲瓏想到喻家一向只出名士、隱士,卻不出官員,若有所思。
這個時代剛剛建立的時候,玲瓏的曾祖父是本地大儒,朝廷下詔求賢,他被鄉紳父老推舉了上去。可是他不過是到京城遊玩了一趟便回了家,根本無意入仕。世上哪有那麼多淡泊名利的人,世上又有幾個男人對於權力具有免疫力,能做官而真的不想做官呢?權力在手的滋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滋味,那是多大的誘惑。
童兒帶著三個人匆匆走了回來。小丫頭忙提醒,“三小姐,有男子過來了。”玲瓏抬眼望去,只見童兒在前,王姓少年和他的兩名小廝在後,正往這裡走。
顯然,少年發覺自己丟了東西。
“我不是三小姐,我是灑掃丫頭,叫小鈴鐺,記住了麼?”玲瓏低聲吩咐。
小丫頭很聽話,雖覺莫名其妙,卻乖順的點頭。
這一行人走的很快,沒多大會兒便到了近前。童兒陪著笑臉,“小……小……”想叫小姐,卻想起方才的事,不敢叫;想叫小鈴鐺,還是沒膽子叫,不知該叫什麼了,索性不叫,指指她手中的腰牌,“這是三少遺下的,可巧被你揀去了。”
玲瓏順手把腰牌丟給童兒,“不好玩,給你吧。”背過身去,看著橋下的風景。
這會兒是冬天,一片蕭瑟,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少年低沉的笑笑,“你不會替我換茶,卻會揀我的東西。”語氣中頗有嘲笑之意。
玲瓏惱怒,反正她扮的就是個憨傻丫頭,不精明,索性轉身從童兒手裡搶過腰牌扔到地上,抬腳要踩上去,“豈止,我還會踩東西呢。”少年身邊的小廝驚呼一聲,“這可是要緊物件兒!”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從玲瓏腳下搶救出腰牌,緊緊握在手中。
這小廝眉清目秀的,相貌倒挺機靈,不過這行為卻透著股子傻氣。
搶到腰牌,他獻寶似的捧給王姓少年,“三少,清松不辱使命。”
少年接過來,微微點頭,那名叫清松的小廝彷彿受到什麼了不得的嘉許一樣,容光煥發,滿臉笑容的退到了一邊。
☆、第15章
“這小廝身手不錯。”玲瓏心中一動。
方才他從玲瓏腳下搶出腰牌,靠的絕不僅僅是聰明機靈膽子大,更因為他練過功夫,輕盈敏捷。看來王家確屬有底子的人家,連小廝都是高手。
小廝對少年極其敬服,這少年大概不光看著唬人,也真有幾分本事。這樣的少年,拿著一枚印著“陳”字金文的腰牌,難道他是在……查陳王餘黨?可那是朝廷的事,跟他有何干系,他又不做官。除非……?玲瓏想到一種可能性,好像明白了什麼。
是了,這人定是想平平安安過百望山,千方百計想和土匪攀上交情,讓土匪莫和他做對。可是,朝廷不是正在大力清剿陳王餘黨麼?陳王餘黨之中兇悍之人很多,落草為寇的也不少,他既想和土匪攀交情、謀求貨物順當過百望山,又擔心這撥悍匪其實也是陳王餘黨,他若和這撥賊人有了來往,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所以他才會請教喻大爺,問喻大爺有沒有見過這腰牌。
如果喻大爺說在百望山匪窩見過這腰牌,估計少年是寧肯繞遠路,或再想其餘良策,也是不願和這撥賊人打交道的。那也太危險了。他日若賊人被官府擊潰、捉拿,查出和他來往的證據,他便吃不了兜著走。
這些念頭在玲瓏腦海中一閃而過,其實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想明白這個道理,覺得這少年面臨的難處也頗多,橫了他一眼,便轉身往橋下走去。
幫又幫不了他,走吧。
少年生平極少有人敢駁回他、兇他、衝他發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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