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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例行公事問完話,道:“宋大小姐請在此處稍事歇息,萬勿隨意走動。”宋長慶見她有要走的意思,垂淚道:“長慶冒犯周王殿下車駕雖屬無意,卻也罪不容赦,並不敢為自己求情。只是惦記家父家母,想到今後不能在兩位老人家膝下承歡,反累得他們擔心憂慮,慚愧無極。”
宋長慶說話還是很得體的。雖然無心,也承認自己也罪,甘願受懲處。又表明自己是孝順女兒,擔心的不是自己,只是父母,孝順可以說是這世間最受人讚揚的美德了,有了“孝道”做為外衣,有時候連罪行都是受人稱頌的。她這番話嘴上說的是沒有為自己求情,其實是最有力的辯解和開脫。
女官都有點佩服她了。明明是鶴慶侯府宋勇這一房的庶女,你看她提起“家父家母”,說的何等從容親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宋勇之妻所出的嫡女呢。為自己求情又非常委婉,簡直不露痕跡,在她這個年齡能有這種應變,實屬不易。可惜了,沒託生在正室肚子裡頭,這出身上未免吃虧。
“周王殿下寬容大度,宋大小姐不必多思多慮。”女官心中有了愛才之心,話語中未免有了安慰之意。宋長慶聽在耳中,心中一陣狂喜,連忙道謝,“女官費心了,長慶銘感五內。”
女官微微笑了笑,從容離去,宋長慶看著她優美端莊的背影,神色間頗有豔羨之意。這就是周王府了,觸目皆是富貴清雅,處處與尋常人家不同,就連這普普通通的女官儀態也如此出眾,京城那些出身名門的貴婦人也不過如此吧?
她想到那華美的輅車,想到車中男子不知會是何等的容色,一時之間,心猿意馬。
“方才我是不是應該告訴那女官,我在順天府所做的事?”宋長慶患得患失起來,“我在順天府是已經有了好名聲,可週王殿下這一行人今天才到,順天府的事,他們如何能夠得知?”
她才有些後悔,卻又想到,“不可。好名聲要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才可信,若是自己誇自己,便沒意思了。寧可多等些日子吧,天長日久,周王府自然知道我究竟是什麼品格兒。”
“女官看樣子有憐我之意,她這個品階能見到周王殿下麼?若是能見到,肯為我求情麼?周王殿下他……會不會親自召見我?”宋長慶痴痴的,開始想入非非。
宋長慶在這兒思前想後、計算得失,玲瓏卻是和白衣少年在林間嬉戲打鬧,笑的好不開懷。
“三哥,三哥。”玲瓏見王小三這會兒很高興的樣子,忙跑到他跟前,討好的笑,“我陪你玩了這麼久,你心情好些了吧?三哥你原本就是這世間最俊美的少年,這一笑更不得了啦,美的簡直慘絕人寰啊。那個被看殺的衛玠如果到了你面前,他就不是被看死的啦,是被羞死的!珠玉在側,覺他形穢!”
厚著臉皮一通吹捧,把王小三說的天上有地上無。
白衣少年目光掃過她光潔的小臉,慢吞吞道:“可是,什麼是撲倒,什麼是吃掉?”
你別跟我顧左右而言他,撲倒小週週、吃掉小週週,是怎麼回事。
“這可不怪我呀。”玲瓏嘻嘻笑,“是你不肯讓我撲倒的!撲倒是第一步,接下來才是吃掉。我連撲倒都演不出來,吃掉當然更不行了。這都怪你。”
理直氣壯。
白衣少年淡淡掃了她一眼,回身走到石凳前坐下,神情十分悠閒。
玲瓏急的圍著他轉圈子,“王三哥,王三少,王小三!咱們真的是該走了呀,別在這兒耗著了,再晚我娘會哭的,會暈的!”她轉了一圈又一圈,白衣少年見她這樣,慢條斯理道:“小鈴鐺,令堂暈不暈我不知道,你先把我轉暈了。”
“轉暈你才好呢!”玲瓏站在他身後,恨恨的想。
回身到他面前,換上一幅討人喜歡的笑臉,“三哥哥,你說心情不好,我都陪你玩了半天呀。你都笑了,你看咱們是不是出王府回家了?”
白衣少年閒閒坐著,對她愛搭不理。
這個小鈴鐺她求你的時候態度還可以,等你幫完她,她真是轉身就跑,毫不留戀。你看這會兒她出盡百寶央求人,等她真的出了王府,回到喻家,她還認識王小三是誰。
呸,誰是王小三。
玲瓏坐到他對面,伸手托起小臉,夢幻般的笑,“三哥哥,我生平最羨慕的人是俠客,你知道麼?我要是有個做俠客的哥哥就好了,會飛簷走壁,能摘花傷人,他稱霸武林,我跟著沾光,也可以橫行天下……”
“你就做夢吧。”白衣少年不由的微笑。
小鈴鐺雖然可惡,卻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