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黃西棠的哭聲。
屋子前廳很黑,只有走廊裡懸著一盞燈,幽深寂靜,他壓低了腳步往裡面走,心底焦灼,一時顧不了那麼多了。
經過了前廳和廚房,進了一個小小天井,兩株石榴樹枝葉茂盛,後院裡有兩間房,其中一間房門開門,從窗戶看進去,看得到人影在舞動。
黃西棠的哭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她哭得很大聲,很淒涼,很無助。
趙平津快步穿過院子,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心慌。
西棠的媽媽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身前的女兒,聲音因為憤怒而絕望:“我寧願你死了!也不要再出去做丟人的事情!”
西棠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了,只覺得喉嚨裡哽咽得上氣不接下氣:“媽媽,我錯了。”
女人的聲音尖銳又沙啞,還夾雜著嘶嘶的喘氣聲,趙平津在院子的另外一邊聽得不太真切:“我叫你不要再跟這樣的人來往,你就是不聽我的話!你當年是怎麼回來的!你怎麼回來的!在這個院子裡躺了整整一年!路都走不起!這樣的教訓還不夠你明白嗎!我今天寧願打死你,也好過你再那樣的回來!”
西棠捂住臉尖叫了一聲:“媽媽,對不起!”
趙平津再也顧不得其他,拔起腳步衝過那方小天井,他已經看清了房間裡的場景——黃西棠跪在房間裡的地上,她媽媽站在床頭,用一柄黃色尺子,正狠狠地抽她。
趙平津那一瞬間只覺一股熱血猛地衝進腦顱,腦中嗡地一聲作響,一股尖銳的刺痛猝不及防地在心臟之間穿堂而過。
他跨上臺階時腳下發軟,身子狠狠地打晃了一下。
黃西棠的母親披頭散髮,發了狂一般的斥叫:“我跟你說的什麼你記住沒?我今天寧願打死你,也不願你再出去!”
“媽媽!”西棠一張佈滿淚痕的臉交織著難過和羞愧,人跪在地上挪了兩步,一把抱住了她媽媽的腰,尺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背上,她只嗚嗚地哭,肝腸寸斷,人卻一動不動,頭埋在那位中年婦人的懷裡,抱得更緊。
趙平津喉嚨滾燙,卻說不出話,咬了咬牙踉蹌兩步奔進去,手臂一橫擋在了西棠的肩膀上。
那一尺子啪地一聲抽在了他的手臂上。
屋子裡的兩個女人掛著滿臉的淚,同時抬眼望住了她。
西棠一個人有半個還心神碎裂,見到他只覺得害怕慌張:“你進來幹什麼?”
西棠媽媽望見他驟然闖了進來,反倒沒有一絲詫異,眼底的淚水褪去,塌陷的眼眶忽然乾涸,臉龐變成了一條結冰的河流。
她彷彿預料到,遲早有這一面。
趙平津聲音在發抖:“阿姨,您別打她了。”
西棠媽媽放下了那柄尺子,抬手攏了攏散亂的頭髮,慢慢地坐在在床沿,微微揚了揚頭,神色高傲不可侵犯:“這是我家裡的事情。”
趙平津趕緊道歉:“對不起,我無意冒犯,我是西棠的朋友,您能不能——有話好好說?”
他慢慢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黃西棠的母親正抬起頭,緩慢地,緩慢地,將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那目光如一束手電似的,從他的額頭,到眼角,到每一寸的肌膚,到身體,到手臂,到腳面——那束目光一寸一寸地仔仔細細地探照過他整個人,她母親眼裡的神色,那種刻骨的憤怒,心傷,哀怨,悲慨,激昂,那個面容娟秀卻日漸枯老的婦人最終只是渾身顫抖著,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雙手,
趙平津感覺到整個背,彷彿在滾水裡燙過,又好像在冰霜裡浸著,渾身一陣冷一陣熱地交替。
西棠媽媽卻慢慢地平靜下來,帶著一絲認命的絕望,緩緩地開口說話:“既然你進來了,那我就說幾句話——西棠雖然從小沒有爸爸,可也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她在我的手掌心上,也是一顆明珠。”
“阿姨,您別這麼說,我知道……”趙平津平日裡在各種交際場合的練出來的世事練達,此時卻一點派不上用場,他覺得有點慌亂,試圖緩和一下氣氛,話猶豫了幾秒,立刻被她媽媽用眼神制止了。
西棠媽媽聲音恢復了平常的聲調,神態卻顯得越來越冷淡:“從小到大她喜歡做的事情,我都支援她,但我對她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做一個誠實正直的人,一個女孩子,若不自尊自愛,不清不白,那隻會毀了她的前程,如果她走錯了路,那我就得管她。這是我們家裡的事情,輪不到外人插手,您請出去吧。”
黃西棠一句話也不敢說,仍然跪在地上,深埋著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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