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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一個人在外面,真的很危險。
閻烈洲忍不住道,“她……她說她嚮往江南的唐風孑遺……宋水依依……”
“江南?她去了江南?”
“蘭燼落,屏上暗紅蕉……夜船吹笛雨蕭蕭……人語驛邊橋。”他輕輕念著,那是她給他的信箋中,寫的最後一句話。
原來如此。
姑蘇!
沒錯,那裡就是她的目的地!
閻婉清一喜,連忙起身,不顧已經起風的天氣,穿著單薄的外衫乘轎去了皇宮。
第285章 這根刺,終於拔掉了
地牢內的光線,常年昏暗。
在這裡待久了,幾乎不知外面日夜晨昏。
蘇太師畢竟上了年紀,天氣一涼,渾身的骨頭就開始陣陣發疼。
他試著挪動了一下/身子,卻因為關節處的僵硬,而沒能成功。
試了幾次後,他決定放棄。
“皇上,老臣如今,當真是越發不中用了。”他沉沉嘆息一聲,聲音在空落陰溼的牢獄中,顯得陰森沙啞。
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從暗處慢慢踏出:“無妨,只要是人,就都會老。”
蘇太師扔是坐著,沒有起身:“說的沒錯,只要是人,都會老,都會死。”
皇帝站在囚牢前,冷然道:“但死亡也分先後,有的人還未施展畢生抱負,就已不甘殞命。”
“皇上說的,可是自己?”
皇帝冷笑:“蘇賢,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認輸麼?”
“老臣也想認輸,但老天爺不允許。”
皇帝臉上寒徹的笑意不變,如今他掌握著先機,自然什麼都不擔心:“蘇墨鈺逃了。”他先說了這五個字,見蘇太師臉上並無波瀾後,才又接著道:“不過,朕會找到她的。”
“那就預祝皇上心想事成。”
“你知道她不是男兒身,對不對?”
蘇太師沉默了一下,道:“老臣不知。”
“蘇賢,事到如今,你還有必要瞞著朕麼?蘇墨鈺是不是男兒身,你這個老狐狸,能不知道?”
蘇太師還是那句話:“老臣不知。”
“蘇賢,別以為這樣,朕就會放了你,放了她!”
蘇太師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皇帝,那雙歷經滄桑的眼,似一面明鏡:“從她生下的那一天起,他就是我的兒子。”
面對這樣的眼光,皇帝驟然生出一股煩躁來。
在他還只是個不起眼的皇子時,就見識過蘇賢的本事,見識過他洞穿世事的目光,那時候的他只有畏懼和敬仰,如今卻覺得那眼神像刺,刺得他渾身不舒服。
“不管她是你的女兒還是你的兒子,總之,她必死無疑!”皇帝近乎於宣誓般道。
蘇太師卻別開了眼,彷彿疲憊不支:“老臣說過了,那孩子,沒有野心。”
“那是一隻不聽話的小狼崽。”皇帝臉上陡現戾氣:“就算現在沒有野心,將來也會露出她鋒利的爪牙,朕已經給了她夠多的仁慈,她不好好珍惜,那就怪不得朕了。”
“皇上啊皇上,無論過了多久,您的脾氣還是這麼暴躁,很早以前我就勸過你,做個心胸廣博,仁厚慈愛的皇帝,您的天下才能長久,才能萬世千秋,您怎麼就不聽呢?永遠都是這麼的疑神疑鬼,心胸狹隘。”蘇太師忽然搬出教訓的口吻來,好似皇帝還是當年那個無權無勢的小皇子。
皇帝聽了,倒也不氣,只揣著手冷笑:“蘇賢,朕的萬里江山,就不勞你cao心了,當年你費盡心機,將朕送上皇位,這四十年的光景,你該得到的,也得到了,沒什麼值得遺憾的,成王敗寇,自古都是這個理兒,只是可惜了你幾個兒女,尤其是蘇墨鈺,她雖身為女子,在治國上卻很有天賦,若她不是你蘇賢的女兒,沒準,朕會給她個特權,以女子身份進入朝堂,流芳後世。”
蘇太師半閉著眼,盯著房簷上的一張蛛網,一語不發。
“行了,朕原本不想跟你說這麼多,看在日後再也沒有機會的份上,才紆尊前來見你最後一面。”皇帝連眼底都帶著笑,那是一種屬於勝利者的笑容,他招來等在外面的內侍:“進來吧,該送蘇太師上路了。”
幾個太監魚貫而入,為首之人,手上端著個托盤,上面擱著一隻玉杯,一隻玉壺。
不用猜,也知其中盛著見血封喉的鴆酒。
蘇太師漠然看去,除了消瘦的兩頰微微跳了跳,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