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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夫人,相識不易,你真要這樣咄咄逼人?”
沐初晴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汪夫人,看得汪夫人心底發毛,在沐初晴那幽深如秋潭的目光下,汪夫人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剝光的小丑,沐初晴全身都是坦蕩的光,而她卻是自私的魔鬼,掉在泥淖中無法抽身的惡人。
眼淚滑落,汪夫人抵在莫子遜喉頭上的剪刀略有鬆動。
但是下一秒,汪夫人腦海中就浮現出那件被她放在枕頭上的血衣,那是涼王託人從府城特意送到他們家的血衣,並且說的明明白白,那血衣上的血漬,都是一鞭一鞭從汪厚朴身上抽下來的。
“沐娘子,對不起。”
汪夫人泣不成聲,握著見到的手再度用上了力,莫子遜的脖子上滲出幾絲殷紅之色,看得沐初晴心痛不已。
“汪夫人,你口口聲聲說著對不起,手中卻在傷著我的孩子。當日找我求藥,要救汪厚朴的是你,現在要汪厚朴的命的是涼王,與我一家有和干係?我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這就是你所謂的對不起嗎?”
沐初晴不再看汪夫人,而是將目光落在莫子遜脖頸上的那點殷紅處,眼睛微微眯起,突然讀懂了前世的一句佛偈。
菩薩並非不悲憫世人,而是因為見過太多世間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一顆心連生死都看淡了,又怎麼會因為小小的悲苦就仁慈惻忍呢?
剎那間,沐初晴腳下的土地一顫,房子都猛烈搖動起來。
“地陷!”
汪夫人最先反應過來,一把將手中的剪刀丟開,用力將莫子遜推倒,用身軀擋在了莫子遜的身上。
沐初晴:“……”
汪夫人這是要鬧怎樣?
一會兒用莫子遜的生命來威脅她,一會兒又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莫子遜,真是讓人看不透。
似乎是大青山深處發生了地陷,橫在東營村與西營村的清河突然倒流起來,不可謂不奇怪。
好在那地陷來得快,去的也快,房屋只是晃動了幾下後就沒有了動靜。
汪夫人精神恍恍惚惚地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門前的沐初晴,被沐初晴眸中詫異夾雜著悲憫的目光看得全身不自在,搖搖頭,將莫子遜扶起來,檢查莫子遜身上有沒有受傷。
莫子遜橫練一身隔山震的功夫,早就將皮肉筋骨練到了家,除了手上稍微蹭破點皮之外,最嚴重的傷勢就是脖子上被剪刀劃破皮留下的那一點小傷了。
汪夫人比莫子遜要傷得重,她本身就有些微胖,之前在地陷來臨時,更是沒有絲毫憂鬱地就直接趴在地上,用身子護住莫子遜,胳膊上的華裳被地板蹭破,一片殷紅的血珠從皮肉中滲了出來,手肘和手腕上更是迅速變青變紫,腫的老高。
“你說你何必這樣做?明明沒有傷害遜哥兒的心,卻偏偏要將自己逼上絕路。不僅傷害了別人,還傷害了自己。”
沐初晴喟嘆一聲,看了一眼莫子遜的傷勢,同莫子遜道:“遜哥兒,你去同你小姨說一聲,燒一些熱水。你身上的傷不要緊,自己拿涼水清洗一下之後,換身衣服過來,娘給你上藥。”
在地陷來臨時,沐初晴沒有想到汪夫人會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莫子遜,在那一瞬間,沐初晴突然心軟了。
沐初晴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脆弱,也看到了一個女人的堅強。
汪夫人那下意識的動作,在沐初晴面前證明了她的本性,雖然有些自私,但是那都是為了孩子,為了她頭頂的那片天。
汪夫人或許作為一個知交好友不合格,但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起碼比莫老太與沐老太要做得好很多。
同樣是兒子和閨女,莫老太能夠為了莫珠和莫錢,不斷地從莫程與莫玉身上‘吸血’,沐老太能夠為了沐軾,做出讓沐初晴寒心,差點將沐哲與沐初夏的未來毀掉的事。
汪夫人做事雖然衝動,但她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來從涼州府城的大獄中將汪厚朴救出來。
涼王要的是防治瘟疫的藥方,汪厚朴哪裡能拿得出來,那顆藥丸是從沐初晴這裡得到的,汪夫人想到從沐初晴這裡尋得生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換做是沐初晴,她覺得自己也一定會走上與汪夫人相同的路子。甚至,沐初晴經過換位思考之後,她覺得自己或許做的還不如汪夫人好,或者說,是大多數人都恐怕做不到如汪夫人現在這樣。
面對這樣的情況,涼王沒有直接找上沐初晴的門來,想必是因為汪厚朴即使深陷大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