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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的月色落在林葉之間,被一道黑影衝散。
忽而,那道黑影浮蕩在一株勁松之巔,身形一頓,停了下來。
一雙血紅的眼半眯著,警惕的打量著前方不遠處浮在半空的女子。那女子白衣鉛華,髮色銀華,相當異常。而那張妖豔動人的臉,更是驚為天人。獨立與夜空的身姿,大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氣勢,那雙美目迸出的寒光,卻是叫那黑衣女子也為之震撼。
“你是誰?為何跟著我!”與其說著跟著,不如說是追著。
魂鳶眯眼,微微抬手,撩起一縷散落在肩上的銀髮,孤高的揚首:“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眼前的女子不是常人,卻也不能說不是人。那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就好比魂鳶如今佔用的這具身體。半人半妖,是凡人與妖的結晶。
可魂鳶又是不同的,她非人,非妖,也非神,確切的說,應當是半人,半妖,半神。
若要仔細深究,只怕她已經是超出四界的存在。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那黑衣的女子也抬了抬首,似是抱著一絲僥倖。
“噢?你不想告訴我?”女音又陰沉了幾分,那人的眼簾又低了低,寒光更甚。
黑衣女子後退半步,垂著的手已然悄悄有了動作。紫黑的唇動了動,咒語尚未脫口,迎面便撲來一陣寒風。身體似是被風掀了起來,在空中翻轉一圈,她的眸中滿布驚愕。
一聲低吟從齒縫間流出,那道白影在空中頓足回身,滯後的長鞭回捲,纏上那隻白皙的手。
此間動作,一氣呵成,卻只是一剎那功夫。
“呃——”一聲痛叫隨後從那黑衣女子的嘴裡溢位,那漆黑的袍子,半腰被揮出了一條口子,暗紅的血潺潺湧出,那道黑影也急速向深林中掉去。
眼簾低下,一抹冷光傾瀉而出。魂鳶浮在半空之中,淡漠的俯望那掉落的黑影,並沒有追上去的打算。她,沒打算要她的命。只不過,給她放點血罷了!
——
夜風從視窗吹進,桌上的燭火搖曳著,將桌前的兩道身影搖晃。
“今夜已經晚了,納蘭兄早些回去休息吧!”男子的聲線略低,說不出的無力。
納蘭稽收起了桌上的地圖,目光含著笑意看了千面一眼,“殿下從剛才開始,就心不在焉的樣子!”
白衣的男子頓了頓,聾啦著頭,“有這麼明顯嗎?”他方才的確只是在應付納蘭稽而已。對於他所說的那些作戰方案,他實在無法靜心去聽。
“殿下是在擔心魂鳶姑娘吧!”那人說著,拎起茶壺為千面斟了一杯。
千面接過,也不飲,只捧在手裡目光落在茶麵上。
他的確在擔心魂鳶,雖然已魂鳶的身手,根本不用他擔心。只是這麼晚了,她怎麼還沒回來?
“殿下對魂鳶姑娘太過上心了!”納蘭稽輕嘆了一氣,老氣橫秋的語氣接著道:“眼下您該著眼的是如何奪回江山與皇位,而並非兒女之情。”
千面不由得定定看他,目光觸到那張與納蘭桀一模一樣的臉,眉頭不由一皺,“我知道!”飲一口茶,一股暖意流進身體。
他當然知道,江山要奪,仇也當報!只是,那個女子總是無緣無故就牽動他所有的心神,讓他無法再思考其他事情。
“殿下可曾想過,什麼樣的男子才配得上魂鳶姑娘?”納蘭稽眯眼,仔細打量著他。這些日子,狐王宮中的流言蜚語他也聽得不少。
“殿下難道想一直站在魂鳶姑娘身後,受人指點,讓一個女人來保護你嗎?”
納蘭稽的話似是一柄劍,將千面的心一層層挑開,血淋淋的擺在眼前。他是要他認清現實,擺正姿態。人與妖終是不一樣的,就算魂鳶願意護他一輩子,難保別人不會指點。
若是被指點的只是他自己,那無妨!若是因為他,讓魂鳶受人指點,那他決不允許。
“你說父皇為我留了後路?”那人的眼裡總算亮起了光芒,此刻定定的望著對面的納蘭稽,等著他的回答。
然而,納蘭稽也總算鬆了一口氣,低眉一笑:“殿下想通了就好!”他說著,緩緩站起身去,“夜已經深了,今晚殿下便先休息吧!其他的事,咱們明日馬車上再談。”
納蘭稽說著,向他抱拳見了一禮,爾後緩緩向,門外退去了。
“嘎吱——”房門開了又關,桌上的燭火再次搖曳。
冷風拂過千面的脖頸,他只覺微微有些冷。不禁輕嘆一氣,起身步到窗前。
窗外是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