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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順著眾人的目光回頭,生母纖秀的身影映入眼簾,他腦子裡轟的一聲,好似一個雷把他劈成了兩半,剛才跟皇阿瑪正面爭辯的勇氣化作烏有。不管怎樣,六弟是因為他才受害的,路都走不好就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一向沒心沒肺快快活活的小六差點送了性命。而他,還在為兇手爭辯。德額娘應該恨死他了吧,再也不會有人給他做衣服、那樣細心地給他講道理了。
胤禛面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垂了頭,身邊至親環繞,卻像只沒人要的小動物。
將皇貴妃與他截然不同的反應盡收眼底,繡瑜心裡湧出一陣無盡的荒涼與憤怒,她差點冷笑出聲。胤禛此刻還沒有被跟紅踩白的宮廷權術所影響,只是個真性情的傻孩子罷了。她的傻兒子冒著觸怒皇父生母的危險給皇貴妃求情。皇貴妃的第一反應卻是向她耀武揚威。
康熙咳了一聲,有幾分埋怨:“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永和宮靜候訊息嗎?”他還沒有下定決心處置皇貴妃,生怕繡瑜跟他哭鬧不休,又怕她因剛才的話遷怒胤禛。
誰知,繡瑜緩步來到康熙面前,神色如常地給他行了禮,好像殿中站的不是自己的仇人、剛才聽的不是自己的親兒子給仇人求情的話似的。她臉上甚至帶了幾分柔和的笑,緩緩道來:“皇太后帶著幾個孩子在壽康宮玩,四阿哥一時不妨走迷了路。皇太后急得不得了,叫臣妾來尋。”
她此話,大有將胤禛剛才之話一筆勾銷之意。
康熙頓時大為滿意地點頭,衝胤禛說:“聽到沒有,快隨你額娘回去。今後不要亂走了。”
“我——”胤禛正因自己剛才的話內疚不已,自覺無顏面對生母,下意識就想回避。不等他開口,卻被繡瑜堅定不移地扶起來,拍拍袍子上的灰,牽住了手。那是一雙用玫瑰花汁子泡得很軟的手,指甲修建得整齊秀美,沒有帶指甲套所以顯得更加溫暖而鮮活,但是它牽著自己的力道,卻是堅韌而執著的。
胤禛莫名覺得安心,懵懵懂懂地跟著往前走。
從此之後的許多年,遇到許多事,他都會想起這雙手,想起這樣一雙兼具溫柔與堅韌的手,想起那天額娘牽著他,回了阿哥所。
繡瑜讓他躺在床上,拿薄被子蓋了。吩咐人打水給他淨手淨臉。伺候的宮人快速地退了下去,讓他們母子倆獨處片刻。
胤禛左顧右盼,結結巴巴地開口:“六弟會沒事的,對嗎?”
繡瑜撫著他床頭上的小狗撲蝶流蘇結子,坦誠地搖頭:“額娘不知道。”說著滿是憂心地撫摸著他的頭:“你也大了,應該知道你六弟這個名字不好,額娘也不知道能不能護得住他。”
胤禛若有所思地點頭,繡瑜坦誠的態度給了他很大的勇氣。胤禛終於把那日躲在衣櫃裡聽到的訊息和盤托出,然後抓住她的胳膊,用渴望認同的眼神看著她問:“所以皇額娘不會害六弟的對嗎?人無信不立,她明明。。。。。。”
“是君子無信不立。你說不知而言為妄言,可知其皮毛不知其根骨,一樣是妄言。”繡瑜不由嘆息,從小生活在陰謀鬥爭之中,胤禛原本不是個好騙的傻白甜,但是他對皇貴妃有感情,讓一個孩子相信自己的母親是壞人,的確是難了點。
見他一臉委屈還想反駁,繡瑜只得嘆息著說:“佟七娘死了。”
胤禛不由愣住,抓著她胳膊的手下意識用力:“怎麼會。。。。。。怎麼會?如果皇額娘真的言辭拒絕了佟夫人,何用殺人滅口?胤禛頓時覺得如墜深淵。
“汪汪!嗚,汪!”毛色雪白的西洋哈巴在屋裡焦急地繞圈圈,時不時抬起頭瞪著一對玻璃珠子一般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炕上的三位小主人,尾巴搖得像風輪一般,拼命地想要求關注。
然而今天它的百般賣萌卻沒起到什麼效果。四阿哥依舊托腮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六阿哥坐在一邊專心致志地玩自己的手指,抬頭見四哥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只好喝道:“小奧,別吵!”
這是他的狗,三歲的時候因為不會起名,就跟著奧利奧起名叫小奧。
小奧聞言委屈地“嗚”了一聲,趴在地上不動了。
被乳母抱在懷裡的九兒見了,咯咯地笑個不停,身子往外倒,伸著手似乎想要去抓。
胤祚望著外面夕陽灑下的一地金光,也蠢蠢欲動,磨磨蹭蹭地喊:“四哥。。。。。。天氣這麼好,不如我們放風箏給妹妹看?”
地上的小奧也轉頭看他,搖尾巴的頻率更快了。同時被弟弟和狗用期盼的眼神望著的胤禛一陣無語:“是你想放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