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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瑜笑呵呵地指了那圖片說:“掃把,打掃院子用的。”
“掃——把——”胤祚有模有樣地跟著她唸了兩聲,突然眼珠子一轉,疑惑地問:“額娘,那什麼叫掃把星啊?”
繡瑜臉上的笑容一僵。
“六阿哥!”跟著胤祚的嬤嬤們齊刷刷地跪下來請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下去吧。”繡瑜的臉色依舊陰沉,卻沒有發怒:“六阿哥年紀小,你們日後跟緊些,別讓他聽到這些不三不四的話。”
竹月趕緊把伺候的人都攆出去了。雖然母親沒有出言責怪,但是胤祚本能地意識到她情緒不高。他靠在繡瑜懷裡,拿小臉蹭著她的脖子,撒嬌說:“額娘,額娘?”
繡瑜被他暖哄哄、肉嘟嘟的小身板蹭得心都軟了,摸著兒子的頭說:“小六,你常去你皇阿瑪宮裡玩,乾清宮的西洋大水法自鳴鐘上頭有個獸頭,你記得那是老虎還是狼嗎?”
“是老虎!不,好像是狼。”胤祚想了半天,眉毛越皺越緊,最後搖頭不知了。
繡瑜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那是獅子,不是狼也不是老虎。你看,你親眼見過的東西都可能會記錯。何況太監宮女們,每天都要很辛苦地工作,不能四處走動。他們說的話,都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就更容易出錯了。所以日後你聽別人說話,不要輕易相信,也不要急著反駁,更不能跟著到處亂說。自己記在心裡,悄悄地查證之後再做決定。”
胤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歪著腦袋想了片刻:“可是他們說四哥……”
“你四哥跟旁人又不一樣。這宮裡有你許多兄弟姐妹,只有四哥跟你是額娘生的,他跟咱們是最親的,你想想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說額孃的壞話,你會怎樣?”
胤祚跳起來,大聲說:“我告訴皇阿瑪去!皇阿瑪打他板子。”
“這就是了。胤祚,你看著額娘。”繡瑜抽了抽鼻子,難得正經地喊了小兒子的大名,直視他琥珀一般透亮的瞳仁:“你四哥哥沒有養在額娘身邊,日後你長大了,如果有人欺負你四哥,你要讓著他,幫著他,護著他,好嗎?”
“好!我長大!”胤祚想也不想地應了,長開雙臂比了個“大”的樣子:“長這麼大!”
繡瑜笑著拍了他的背:“起來吧。走,去看看小廚房今天有沒有預備小六愛吃的紅燒獅子頭啊。”
“哦!有紅燒獅子頭吃了!”胤祚從炕上跳下去,一馬當先地衝出了房門。
“德妃病了?”康熙從堆積如山的奏摺中抬頭,擱下了手裡的筆:“什麼時候的事?可請太醫去瞧過了?”
梁九功躬身回道:“是三日前的事了,傷寒科的何太醫去瞧了,只說是邪風入體致使發熱,讓好好休養。德妃娘娘起先不讓報給皇上,誰料三日了還沒好。”
“糊塗東西,擺駕永和宮!”話音剛落,康熙已經大步出了南書房。梁九功一路催促,轎伕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抬著御攆在飛快地出了景和門,往東一長街上去了。
不過盞茶功夫,永和宮的宮門已經近在眼前。康熙看也不看跪了一地的宮人,大步直入內室。卻見繡瑜躺在銀紅的帳幔之中,額上勒了魚戲蓮葉的抹額,秀麗的臉龐瘦成一窄條,腹部微微隆起,更顯得旁的地方骨瘦如柴。
“皇上萬福。”繡瑜剛好醒著,就抬手行了摸額禮。
“免禮。一月不見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你懷著身子,怎麼會得了風寒呢?永和宮的奴才都是怎麼伺候的?”康熙還是一如既往的主子邏輯,主子出事不管事實如何,先責罰奴才。
“不干她們的事,是臣妾自己夜裡總覺得暖閣氣悶,睡不著,非叫她們把窗子開了個小縫。誰知天公不作美,剛好趕上天氣驟然轉冷,就著了風寒。”
竹月端了湯藥上來,康熙親手端了碗要喂她:“你呀!又不是頭一次做額娘了,還不知道愛惜身子。”
竹月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插話:“萬歲爺恕罪,娘娘這病並非完全是因為時氣所感。在此之前,娘娘已經悶悶不樂很長時間了,奴婢無能,只得斗膽稟告萬歲爺。”
康熙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手上的玉佛珠串子。其實宮裡最近的閒話他也有所耳聞,傳謠中傷皇子,已經是大不敬之罪,他沒有貿然出手干預,不過是顧及皇貴妃的面子。豈料佟佳氏身為後宮之主,卻在這件事情上毫無作為不說,對四阿哥還不如以往親近,竟大有聽信謠言之相。康熙不禁有些失望,但是體諒她懷孕辛苦,也不好加以指責。胤禛終究是德妃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