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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他想起來了。
當時江平六州真的動亂與否,朝中那群尸位素餐的人還不敢斷定,又怕他搶了軍功,在百姓之中聲望更高,日後唾手便可得小皇帝的皇位,遲遲不肯派大軍出營,最後只給了他一萬地方軍隊的排程。
這一萬里,有五千,便是寧國公麾下的,如今的榴州軍。
因著謝寧池打戰其實只喜歡用自己的黑雲騎,嫌棄那些軟腳蝦們只會往後逃竄和擁擠戰場,因而根本不在意朝廷給的軍隊多與少,更沒注意過是何人的隊伍。
他自小學的便是中庸之道,恪守禮儀尺寸,知道凡事過猶不及,不可專斷獨行的道理,在如今遇見傅挽之前,也只有在用兵一事上會按自己的心意而行,不肯退讓半步。
可眼下,他唯一失去分寸的事,傷到了他心尖尖上的人。
那邊藏匿著的榴州軍偷襲不成卻聽聞自己身份被叫破,想到來之前聽聞的軍令,咬咬牙就從草叢裡冒出頭來,想要殊死一搏。
只是他剛從草地裡冒出頭來,就被一支利箭射中了眉心。
刺入他腦殼,從他頭頂隱約可見的箭頭,不僅沾滿了他的血跡,還帶著剛從土裡被□□的,還有幾分溼潤的泥土的氣息。
楊崇回過頭來看著謝寧池,深吸了一口氣,用所有的自制力,才沒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辰王發起怒來居然這般可怕,之前自己數次挑釁沒有被他打死,還是要感謝他的膽小如鼠。
因為他的挑釁從來只敢在腦海裡或者是夢裡。
沉重的身軀“砰”的一聲砸在草地上,樹上才落下幾個人影,整齊劃一地跪好,一聲不吭,卻從背影上都可以看到他們的愧疚。
“屬下來遲,請主上責罰”這樣的話,在謝寧池這裡,沒有一絲效力。
若是錯了,小便將功折罪,大就萬死不復,再沒有二話。
放在往常,謝寧池比他們手腳快,在他們趕到之前毫髮無損地拿下了反賊並沒有說什麼會被稱為“大過”之處,但眼下……傅挽的手臂還傷著。
謝寧池深吸了一口氣,“有多少人?”
幾個天字衛們來得稍晚一些,自然遇上了在外圍的一些榴州軍,甚至擒住了一個小頭目,從他口中撬到了不少訊息。
一切起因,還是在肖平身上。
當時他被天字衛帶走時,曾於榴州軍裡的一個副將打過照面,當時因著謝寧池的吩咐,天字衛也未曾多想,只遮了肖平的臉告訴這是主子要用的人,哪知那副將與肖平擦肩而過時,在他手上留了一點東西。
一絲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見的淡黃色的線。
明黃是皇帝獨有的顏色,而黃紫兩色都未皇室所擁有,能次之用淺黃色的人,只有僅此與小皇帝的,當朝的辰王。
“染了”時疫的肖平被送回到後山時,的確已經氣息奄奄,再也不能開口敘述他這一日的遭遇了,但是他手裡藏著的那根線,被那漠北夫子發現之後,立時就引爆了。
有了蛛絲馬跡,誰也不是個愚人。
家國仇恨相加,又是在被他所掌控了的地盤上,縱是心底裡還殘留著對謝寧池屠戮全族的懼意,漠北僅留的一絲狼神血脈又怎麼能夠再忍氣吞聲。
連再喘口氣都不曾,化名為北莫的漠北夫子就幹了一件和肖平差不多的事。
他用餘持重用了一幅畫和日後的高官厚祿從寧國公世子那裡換來的兵符,調遣了就在書院外的榴州軍,下了只可錯殺,不可錯放的重令。
也是在下令的那一刻,從來寶貝那塊兵符,不敢擅用的北莫才知曉,他險些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包了餃子。
倏忽之間,只差了一個早已被餘持重買通了的副將。
而他綁那根線,也只是因了認出少主,知曉謝寧池要對餘持重下手,才想提醒一下少主,可以與他求救,他是自己人。
不是自己人,怎麼敢在謝寧池要隱藏身份時,還巴巴揭露他的身份。
而與餘持重通風報信,讓餘持重躲過一劫的人,也是他。
“……那副將已被屬下擒獲,若是主子還有話吩咐……”天醜硬著頭皮,盯著謝寧池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怒氣,磕磕巴巴地說出了一句話。
“讓他活著,別被人找到。”
謝寧池只吩咐了一句,迅速脫下身上不甚厚重的披風,掉了個面,披在傅挽身上遮住了她原本的披風,絲毫不顧一青一灰的顏色在視覺上會造成什麼刺激,飛快地伸手,緊緊地將傅挽在懷裡抱了一瞬。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