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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為艱難。“跟過他媽媽一段時間……後來初中以後又出國讀書,不過以前不是這樣,不是說不——”
他停下來,尋找合適的詞彙,劉瑕本能為他補完,“宅。”
老先生愣了一下,居然笑了,“對,Geek,欽欽以前給我介紹過,極客、宅,你們年輕人的東西……”
他的聲音拖長了,悲慟隱現端倪,但很快又被控制住,“我知道他以前就是這樣,可能也有點怕生,但是這種情況是這次回國以來才有的……起碼我看是這樣。”
說到最後,老先生也有些吞吐尷尬,他少見地失去氣勢,“以前有沒有這樣,我不清楚,欽欽出國以後就很少回來,我們都是電話或影片聯絡……但這幾年,在影片裡他不會是這個樣子,在影片裡……他是很快樂的。”
從老先生的語氣判斷,在沈欽回國以前,兩人聯絡較為稀少,所以也很難肯定這是否初次‘發病’——劉瑕在心裡打了個引號,她還沒肯定沈欽閉門不出的行為是否該診斷為社交焦慮失協症,畢竟從他在網路上的表現來看,正常溝通與表達情緒都沒有問題,甚至於說,如果忽略他始終沒有露面發聲這一點,還可以說他的社交表現具有相當的侵犯性,而這在社交恐懼症患者中是較罕見的。
也許他患有廣場恐懼症,但這解釋不了他拒絕發聲溝通這點,要進行進一步的診斷,除了和患者面談以外,她還需要過往的詳細檔案。但劉瑕沒把訴求直接說出口,除了增加老先生的難堪與罪惡感外,這對諮詢並無幫助,再說,她也還沒想好是否要接下沈欽這個案子。
“老先生,是這樣的,我希望您能相信,我對您這麼說並不是在誇大難度、試圖抬價——但心理諮詢的規則是,”內情明朗之後,劉瑕的膽子大起來了,至少,這不是一個她拒絕不起的案子。“如果當事人沒有改變的願望,諮詢一般都是事倍功半——而且我說的這還是當事人不情願地配合諮詢的情況,就像是國外的一些問題青少年,或者是問題成年人,或者受到父母的壓力,或者受到法庭的約束,過來接受心理諮詢,總體還有一個強制力能迫使他們低頭。”
從老先生臉色的變化來看,她推定自己的猜測不錯,便繼續往下說,“沈欽先生的情況是,恐怕您很難強迫他接受諮詢,如果您能的話,他現在已經在接受名醫的治療了……而我想,在之前關於是否接受諮詢的摩擦中,您應該已經被告誡,對於這種牴觸出門以及社交的……病人,動用物理上的強制手段,對病情極為不利。”
沈家十數人在客廳內屏息靜候的畫面,給劉瑕留下很深的印象,這反常的一幕來自於沈家人對老先生權威的敬畏、權勢的服從,是對壓力的接受,也因此必然存在壓力的輸出方,這一人選自然非老先生莫屬,甚至包括他‘讓沈欽自己給自己找醫生’的對策,都能透露他強硬、充滿掌控欲的性格,再加上他從父權社會走來,身上時代烙印極深,對心理疾病缺乏認識,如果之前曾出現過他強行拆門押沈欽看病的現象,劉瑕也不會詫異。
“我……明白。”老先生默然半晌,終於喟然說道,“我明白。”
他的語氣,一唱三嘆,暗示不少故事,只是對他這樣好顏面的老人來說,恐怕也不願仔細形容,劉瑕沒有追問。
“那麼您也應該知道,在您單方面的意願下,諮詢是無法進行的。”她委婉說。“不論您的意願多強烈,我又多麼配合——”
即使這是他自己的安排,但和諮詢師討論自家陰私,始終令老先生十分不適,整個談話過程,他一直面向湖邊,直到聽見劉瑕這句話,他的眉峰猛然一跳,回過頭灼然望著劉瑕,就像一匹狼望見了獵物,忽然間就來了精神。
劉瑕在他的眼神中不禁有些不安,有被看穿的感覺,但她慣於虛張聲勢,只是淺淺一笑,對老先生露出詢問的表情。
“你說得對,劉醫生。”老先生的鋒芒只展露片刻,隨後,他的肩膀鬆弛下來,“就算你再配合也好,諮詢這種事,騙著做,強著做,終究是不行的。”
對話邏輯很順,但劉瑕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她咬住臉頰內側,想對老先生心態做些揣測,但又苦於瞭解不足,只能含糊不清地應,“嗯。”
“那要麼,和欽欽說實話?”老先生繼續問,徵詢的語氣。“但上次那件事以後,欽欽也生了一陣氣,現在我又告訴他,其實我這個病是騙他的,這會不會破壞我們祖孫間的感情?”
劉瑕有衝動答‘不會’,但職業道德讓她無法這麼做,“……也許會,如果之前您為了強制他接受治療,採取過激手段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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