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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依依笑,那種心知肚明的笑,好像覺得這答案也不出乎意料:“能任性的總是有資本的。”
“難道你不比我更有資本?否則怎麼也能離婚呢?”宋巧比反將她一軍,瞧不上程依依那副怡然自得的樣兒。
沒成想程依依倒回答得挺快溜兒:“我算是迫不得已,第一他賭博,第二他背叛,第三為了孩子。”
宋巧比登時就一愣,這第一,她沒想到程依依這麼直白,第二,這直白竟來得……更直白!
只是,這第三為了孩子,倒有點奇怪,人家是為了孩子不離婚,她卻為了孩子要離婚!
程依依解釋:“你知道小輝的情況……他不是正常的小孩,很有可能是遺傳、環境等很多複雜的因素導致的,但我的丈夫……”程依依頓了頓,低頭沉吟,抬起頭又繼續說:“他一直懷疑是我婚前混亂的私生活導致孩子天生畸形,所以在小輝出生之後,我和他的婚姻也就完蛋了,他開始對我冷暴力,賭博酗酒,整宿不回家……”
宋巧比狐疑地看著她,想方設法從她一臉平靜裡找出遭受虐待的痕跡,可惜,這女人天生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反倒在這樣沉重的事實背後,襯出她的仙氣來。
但“混亂的私生活”這幾個字,倒也值得玩味,要說程依依這樣貌,這身板,倒還真是具有風流的資質,但宋巧比卻仍然無法把“混亂”二字跟這女人聯絡起來。
混亂便也是迷糊,迷糊的必是聰明不足,尤其外人看出的混亂,便不是什麼高明的混亂。若女人之罪淫為首,便是有“一朝選在君王側”,便也有“傾國傾城勝莫愁”,怎能就“混亂”二字草草帶過?
程依依迅速看了一眼宋巧比,臉頰微微一紅,因她忽然意識到她倆之間的氣氛因她這段過分坦白的話而顯得有點尷尬。
“說起來這話也是長了……”程依依面上還是起了漣漪,幸好阿姨走過來遞了杯茶給她,南方的,溫軟的,細膩的體貼,似乎在這個氣氛裡起了點作用,程依依啜了一口茶後,臉色恢復了平靜。
“……我猜你也知道我的家庭其實不大好的,父親是軍官,母親是老師,兩個人性格都很強硬,也是早早離了婚,母親獨自一人帶我過活,那個年代,很不容易。幸得我們住大院兒,臨著周家為鄰,進出來往,走得也挺親密,尤其他們家得知我媽媽身體不好,經濟拮据的時候,總多走動,幫忙照顧,視我如己出……
周哥長我兩歲,但這人從小到大,一直成熟穩重,寡言少語,只一心埋頭苦學,是學校歷來的優等生,尤其後來,他對建築學的投入,近乎痴狂……我不崇拜也是沒道理,但我畢竟懵懂,也知彼此相差懸殊,不敢妄想。”說到這裡,程依依輕輕咳了一下,似乎緩緩嗓子,可是宋巧比知道,這裡面是她難以啟齒的羞怯。
程依依是淑女,再怎樣的環境不好,她畢竟書香門第,畢竟出身不俗,修養和境界應該都不差。這樣的女人一旦落魄,便易染上極其敏感的自我意識,加上少女情懷,宋巧比在腦中一下子就能勾勒出,程依依暗戀周崇寒卻自卑到不敢表達的種種情景。
“但是,巧比,你可別以為我和周哥真有過什麼,我們兩個一直形同兄妹……而且他小時候是一心只鑽研學業的,從不分心貪玩……家裡給他很大壓力,他自己更是,考大學出國保研……沒有一樣不是他自己努力爭取來的,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
宋巧比點點頭,這個她信。
程依依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想說什麼,但還是卡住了,喝了口杯中茶,便再也不敢把眼睛抬起來。
“而我呢,憑一點皮相,習了一點舞蹈,考上了音樂學院……然後就發生了一件事……一件改變了我命運的事情……”
程依依頓了頓,眼簾垂著,似乎又猶豫又愁苦,看得對面的宋巧比都覺得難受。
宋巧比差點兒就代她說了——要不算了,瞅你說話真費勁,不想說就別說!
結果,程依依還是說了下去,聲音更低了:“我的十八歲是人生最墮落的十八歲……那一年……我媽檢查出乳腺癌,動手術化療……我天天在醫院和學校來回奔波,家裡的積蓄也用了一大半……於是我就想辦法出去掙錢,恰巧在學校認識了一個學姐,她說可以幫我在酒吧找到一份跳舞的工作,讓我在短時間裡負擔得了所有家用,我也知道在酒吧裡跳舞是個什麼樣的工作……但我沒有辦法,跟一些家庭條件不好的女同學一起,選擇了這最後的出路……”
宋巧比一下子哽住了,胸中頓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