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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周老三父子揍的鼻青臉腫,鼻孔裡還淌出了血,糊在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不過從外形來看,這是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穿著一身打滿補丁的靛藍色的布衣,嘴巴一張一合,發出細碎的呻吟。“喂,你誰啊,哪個隊的?”
王二麻子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對方的肩。
這個人一看就不是他們隊的,否則天天見,哪怕是被打成豬頭,也認得出來。
地上這個人還沒回答,小路的另一頭周建設已經帶著沈天翔和李會計幾個匆匆趕了過來。
沈天翔一來就問:“怎麼回事?”
周老三指著地上的人說:“翔叔,錢真不是咱們家建設拿的,是建設回家時路過高粱地,在這兒撿的。我想著撿了錢的人肯定會回來找,就帶著建設和王二老弟在這裡蹲守,守了大半夜,總算逮著這個傢伙了。”
沈天翔沒聽他的一面之詞,朝李會計招了招手,讓他把手電筒拿過來,對準地上的人一照。這一照,沈天翔的手電筒都差點沒握穩。他把手電筒往李會計手上一推,然後蹲下了身,扶起地上被打得半死的男人:“胡大哥,胡大哥,你醒醒,沒事吧……”
“天翔,是你啊……”男人睜開腫成一條線的眼睛,看著沈天翔,“我去給我媽燒五七,半路上好像被人打悶棍了……對了,我的菜呢……”
最後大家在高粱地裡找到了他的籃子,裡面裝了一塊煮熟的五花肉,還有一疊花生米,不過現在都成了螞蟻的食物。
看著被啃得坑坑點點的肉,沈天翔的臉拉得長長的,狠狠地瞪了周老三父子一眼:“我先把胡大哥送到衛生院,他最好沒事,否則你們倆給我等著!”
從沈天翔慌張地扶起人時,周老三就猜測自己恐怕找錯了物件,現在看沈天翔這麼憤怒,他心裡有種更不好的預感,這次只怕不是大錯人那麼簡單,恐怕還惹了不該惹的人。
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周老三拉住沈天翔:“翔叔,他……他是誰啊?”
沈天翔沒空理會他,領著沈二剛,招呼幾個年輕的後生,背起了男人,焦急地往衛生院跑去。
留下李會計幸災樂禍地看了周老三一眼:“三隊的胡大山,抗美援朝斷了一條腿的英雄,縣裡的武裝部每年都會下來慰問他,他生了三個兒子,有一個參了軍,還有兩個都在縣裡吃公糧,周老三啊,你說,讓人說你什麼好?人家胡大山的兒子都這麼有出息,會來偷你那點錢?”
他……他怎麼把這尊大佛打了!周老三渾身發涼,腦門出汗,愣了好幾秒,他才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往衛生院跑去。
這個時候,就是讓他跪在胡大山面前認錯都行啊。不然等胡大山的三個兒子回來,不生吞活剝了他才怪。周老三緊趕慢趕地跑到衛生院,老醫生正好給胡大山檢查完。
得慶幸周老三父子倆平時都是偷奸耍懶的弱雞,力氣不夠大,胡大山受的都是外傷,養一陣就沒有大礙了,老醫生給他的外傷塗了紅藥水,又給他掛上了點滴。
周老三進門時,胡大山那張臉青青紫紫紅紅的簡直不能看。
他心裡咯噔了一下,那個急啊,完了,完了,都成這樣了,他還有活路嗎?
周老三當機立斷,跪在了胡大山的病床前,哀嚎起來。
沈天翔看不下去了,示意沈二剛把他拽了出去,然後陰沉著臉說:“你先把胡大山的醫藥費交上,今晚好好在這兒照顧胡大山,不要動不動就搞下跪、哭這一套。等天亮了,去供銷社買點麥乳精之類的,再去買點肉啊、雞啊之類的,拿回去讓三娘燉好了,給胡大山端來,讓他快點把傷養好!”
雖然不待見周老三,但沈天翔還是耐著性子指點了他兩句,示意他別耍滑頭,好生照顧好人,真誠道歉。
等人家的兒子回來了,你有沒有誠意,人家自然看得見。心亂如麻的周老三是沈天翔說什麼就是什麼,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應道:“我這就去。”
他伸手掏了一下褲兜,卻撲了個空,裡面空蕩蕩的,一分錢都沒有。周老三急了,自從今天大白天的錢在家裡被人翻了出來後,他生怕錢再丟了,一直貼身放著的,怎麼會不見了呢?明明吃過晚飯出門時都還在,莫非是在路上丟了?現在黑燈瞎火的,上哪兒找去?瞧周老三嘴上說得熱切,人卻不動,沈天翔還以為他是不想花錢,臉都黑了,轉身對老醫生說:“醫藥費記在周全安頭上,今年分糧的時候從他家的糧食里扣!”苦逼的周老三真是百口莫辯,等沈天翔走了,他才把王二麻子拉到一邊:“好老弟,借點錢給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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