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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氣候了,北昌府冬季冷而漫長,夏天則不似別的地方那般悶熱,如此室外設宴,極是得宜。不過,因有幾位年歲較大的太太奶奶的,田太太令在廊下圍了蜀錦,以免在風裡吃酒身體不適。柳太太見這蜀錦便道,“太奢侈了。”夾一筷子糖藕,柳太太道,“這樣的蜀錦,百兩銀子怕也買不到一匹,這樣的貴重物,尋常人穿都只怕沒銀子買,就用來給咱們擋風,實在太奢侈了。”說著,柳太太拂一拂自己的衣裙,笑道,“不瞞你們,怕我身上這衣裳,也沒這擋風的蜀錦精貴呢。”
田太太饒是多年曆練,也有些不自在了,不過,好在她也是多年官太太經驗,淡淡一笑道,“這是我思量不周了,以往只見老夫人設宴亦常如此,我便學了來。”
柳太太面色也有些僵了,她要掃一掃田太太的面子,卻並不準備掃餘太太面子的,畢竟,餘太太是巡撫太太,何況,餘巡撫眼瞅就要致仕了,此次田太太設宴,餘太太都藉著年邁的由頭沒來。倘這般柳太太都要拿餘太太作筏子,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畢竟,餘巡雖將要致仕,到底還沒致仕呢。人家餘太太根本沒參加花宴,你還要說人家,餘家可不是吃素的啊。柳太太忙道,“老夫人出身名門,豈非我等可比?”
田太太微微一笑,“要說名門,我們這些人,哪個也不如柳太太的孃家衍聖公孔家的。聽說當年輔聖公主攝政之時,便是衍聖公上索古書千餘冊,親自尋來千餘能工巧匠,耗萬金織就兩件五色羽衣為輔聖公主賀壽。田太太孃家出身衍聖公門第,這樣的寶物都見識過,怪道一眼就認出這蜀錦呢。我想著,區區蜀錦,怕還不放在田太太眼中呢。”
田太太果然是有備而來啊。何子衿輕抿盞中甜酒,心下不禁想到自己壓箱底的有兩件朝雲師傅送的特耀眼特稀罕的衣裳,就因著太耀眼,何子衿因是小市民出身,慣是個藏富的,一直擱家裡就沒穿過。此時聽田太太提及,何子衿決定,這衣裳就留著當傳家寶,再不能穿的。不過,說來,聽田太太說衍聖公府孔家舊事,便是何子衿也覺著,這孔家也挺會拍輔聖公主馬屁的啊!朝雲師傅離開帝都多少年了,公主府多少奇珍異寶都未帶,倒是這兩件衣裳一直留在身邊,可見這兩件衣裳之不凡。
再者,衍聖公府這般有錢,柳太太這種處處節儉啥的,叫人聽來就有些作態了。的確是,你要是出身寒門,真沒銀子,穿得尋常些,倒也沒什麼。就柳太太這裡,孃家大富,硬說自己身上穿的衣裙不如擋風的蜀錦貴,這可真是……裝啊……
柳太太估計道學時間久了,面兒上很快恢復了古井無波,一幅正氣凜然之態,道,“輔聖公主與國有功,孔家為輔聖公主賀壽,便是傾了家也情願的。唉,只是,我等平日間一言一行,皆被百姓們看在眼裡的,不說百姓,便是下頭的官吏們,倘上頭人奢華無度,他們未免有樣學樣了。要說好衣裳,我也有幾件,只是我家老爺一府之長,便為以身作則計,也不好成天綾羅綢緞,珠環翠繞的。”說著,柳太太還點名了,“如江太太這般雅緻,就很好啊。既不寒酸,亦不華麗,恰到好處。”
何子衿鬼精鬼精的,哪裡肯叫柳太太當槍使,笑道,“您過獎了,我孃家出身尋常,不怕諸位笑話,我就是個暴發,哪裡懂什麼雅緻不雅緻的。”
田太太微微一笑,望向何子衿身上的輕紫衣裙,“江太太素來愛說笑的,說來,咱們幾個身上這衣裳,都不若江太太,江太太這裙子,瞧著尋常,卻是今年織造局貢上的新品。”田太太孃家是管著織造局的,官職不高,委實肥差,田太太於衣料上的眼力是極佳的。現在北昌府榷場上最大的綢緞莊,就是田太太的生意。田太太有幾匹與何子衿這個料子相仿,但也只是相仿罷了。
周通判太太正坐何子衿身邊兒,傾過身子去瞧,道,“這上頭我不如田太太,說來江太太這衣裳,尋常要看,只看出好看來,要說好看在哪,我卻是說不上來的。”
何子衿做過六年的縣尊太太,深知人不能太慫,你要是慫了,人人都覺你好欺。何子衿便輕描淡寫道,“我也不懂什麼衣料子,長輩所賜,我又見正合時令,就裁了兩身衣裳穿了。倒不曉得是這般好料子,在這料子上頭,我們都不如田太太。”這話頭便又轉到了田太太這裡。
田太太笑,“自來是賣油的娘子水梳頭,懂不懂得,有的穿的才是福氣。說來,我們上了年歲,這樣鮮亮輕盈的料子,也就是江太太穿出來正好看。”就何子衿這一身衣裳,田太太也不會拿捏她什麼的,反是順著這話讚了何子衿一句。
何子衿笑道,“我這年輕的,也就剩個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