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部分(第1/4 頁)
“過來。”他平伸手掌,止住我正欲出門的腳步。
隔著塌桌,一左一右,手被他託在手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以拇指抹過。做皇上的人舒舒服服斜躺著,我這為人後的便坐著吧。
默然許久,胤禛開了口,有些啞,嗽了一聲,我遞過茶杯。他不肯喝,不知犯起什麼脾氣,非得等我把杯子放回桌上,才又說起話來,“你覺得是誰換的?”
我哪兒知道。
話到嘴邊又咽回去,腦子裡認認真真地想了一回,仍是無解,“不知道。”
“不是弘時?”
“不是。”
他笑,“你倒信他。”
我搖頭否認,“倒也不是信他,只是他前兒個發起瘋來,說的話亂七八糟,自然不是他。想來,他害弘晚福晉那回,也是怕得很的,難為他能下得去手,原就不是那樣的人。”
笑著的人冷冷哼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又問:“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幾乎沒有考慮,脫口而出,“是個孩子,還沒長大呢,就跟弘曆弘晝似的,時刻希望得到你的關注,甚至寵愛。”
他的臉色不大好,我又補了一刀,“時至今日,他咎由自取,你也脫不得干係,你這做阿瑪的沒有教好他。”
說完我便後悔,說重了,他疼我的孩子,我卻指責他沒有照顧到其他人的孩子,即便這是事實。
我心虛,可惜身為人母就是如此,我只愛自己生的,顧不得別人的。他不同,每一個都是他的兒子。
胤禛靜默了很久很久,相握的手也不再輕緩摩挲,視線落在我袖口的紋飾上,一動不動。
自他皺住的眉心撫至太陽穴,揉了又揉,也沒能把那道擰住的結開啟。
能聽見極輕的嘆息,悠長得像是不會結束,卻突然終止於新的提問,“弘晚呢?”
我不解,“弘晚怎麼了?”
他往我身旁湊了湊,估計姿勢不舒服,手上用力將我拉近,腦袋直接靠到胸前,聲音嗡嗡的,“是弘晚麼?”
我望著那一小片霜白,失了神。他又追問一回,我才明白所指為何,連思量都不需要,答案自在心裡,“不是。”
“為何?”他竟又笑起來,半是調侃半認真,“只因是你的兒子?還是因為我這做阿瑪的教得好?”
我理著髮絲摸到辮尾,搖在手中故作沉思,“弘晚不需要做。若說弘時會做是因為不甘,不甘同為兒子卻求而不得,打出生便註定了,連輸都算不上,只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有過會贏的可能。至於弘晚,你若問我是不是信他,是,我信他。我以為……你也信他。”
他搖著頭輕聲發笑,埋在我胸前摟住腰後用力箍了一下,抬眼與我對視,“你瞭解自己的兒子麼?弘暉,弘晚,弘——”
話音戛然而止。
我攥住辮梢,壓得更低緊盯住他,“胤禛,你告訴我……”我說不出,壓在心底數年仍是說不出。我相信他,一直信,即使當日他親口說是弘晝,我仍信他另有原因,卻無法當面對峙般說個清楚。
一隻手握住我的脖子,掌心的熱度迫得我幾乎喘不上氣來,又呼之欲出。
“弘曆。”他淡淡一句,解我多年心結。
“嗯。”我點頭應聲,卻啞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他反而展了眉眼,輕鬆自在,“你不是早就知道,偏不來問我。你這麼信我,倒讓我覺得怪對不住你。”
“你自有你的道理,願意與我說時,自然會說。我知道就行了,不是非要問你不可。”
緊壓著脖子的手驀地松力,卻未放開,指腹來回揉捏應和著他說話的節奏,“你還沒說,你的兒子什麼樣?”
我以為張口便能說出,嘴巴動了又動,才發現很難,各有各的好,一言難盡。
他也不催我,換了個問題,“你最喜歡哪一個?”
更難!
尤其對他這種早有心結的人,我還真不能胡亂地說。拉過他的手十指交握,我一邊思量一邊試著回答:“最早的時候自然是弘暉,直到很多年後都是,尤其在把他送走之後,就像額娘說的,越是不在身邊的越多了份虧欠,總怕他不好,怕他冷怕他熱怕他餓著怕他生病……哪怕他一切皆好,都怕,怕他怨我,怕他忘了我。”
胤禛眯了眼睛,笑容鎖進眸心,好似透過我看向更遠的地方。
我摸著他的頭髮,抱住的身體越發放鬆,偎在我身上愈加隨性舒適。
我以為他倦了,卻清晰聽見他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