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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中掛著幌子的竹竿往青磚泥縫中一插,商慈很淡定地坐進圈椅裡。
桌椅是問客棧掌櫃借的,幌子是她扯了塊破布現寫上去的字,桌上也沒有其他東西,乾乾淨淨地一隻籤筒,一塊硯臺,一沓宣紙,一根禿毛筆。
透過白紗,商慈笑眯眯地看著對面的葛三爺是瞎子也不裝了,白眼也不翻了,正瞠目結舌地望著自己。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以前在大澤山的時候,她也曾給村民鄉民們相面算命,只要這身本事還在,還怕餓死?
與其讓她對面這種江湖騙子出來坑錢,倒不如便宜了她,至少,她說得都是真話。
破煞觀風水,她實是業餘,可要論相術和忽悠人的功夫,她商慈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提起這相術,商慈是既驕傲又心酸。
她和師兄巽方、小師兄庚明都算爭氣,把師父最拿手的三樣絕活學來了,分別是堪輿(風水)、卜筮(占卜)以及相術。
師兄巽方精通卜筮,觀星象,測節氣,精太乙,通六壬,僅憑一枚銅錢便可占卜未來兇吉。
小師兄庚明更是神童一枚,擅長堪輿,小小年紀便跟著師父走遍了名山大川,堪地勢,尋龍脈,一根魯班尺丈量天下。
反觀自己,相術一門不能說是最無用的一門,無論哪個術數分支都有高人,哪怕是最被人醜化誤解的房中術,運用得好,其效用也不可小覷,只能說相術是最接地氣的一門。
占星那是給天看相,堪輿是給山水看相,而相術中人,就像她和那假瞎子一樣,隨便在大街上哪個犄角旮旯裡搭個棚子、掛個幌子、戴著瓜皮帽吆五喝六,這檔次一下就拉開了。
尤其是占星,這年頭,會觀星的都是大神,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被奉為座上賓,而堪輿也是個肥差,越是高門大戶越講究死後的風水,就像害死了她的裕王墓,光是選址,選那麼一塊藏風聚氣的靈地,就要耗費不少的人力財力,小師兄庚明接下一單,三年的吃喝不用愁。
而相術呢,天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說得中意呢,也就兩個銅子兒的事,說得不中意,輕的挨頓罵,重的挨頓揍,簡直不能更心酸。
有句俗語說得好,一等先生觀星斗,二等先生看水口,三等先生遍地走。
商慈嘆氣,望向面前的各色行人,她這輩子也就是三等的命了。
暫時呆在京城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正好趁這段時間,她可以了結了與姜婉的因果。不過此事需從長計議,最重要的問題是——她根本不記得姜府在哪兒……
根據那些殘存的記憶片段,她隱約記得姜府內部的景象,可姜府究竟坐落在京城哪個位置,她是丁點印象都沒有了,她現在能做的便是融入京城的生活,慢慢打探關於姜府的訊息。
“瞧一瞧,看一看,相面擇吉占卦測字摸骨,先問前事,不準分文不取!”
在她的賣力吆喝下,很快,她的第一個客人上門了。
☆、第8章 首位客人
商慈也不是故意和那假瞎子對著幹,特意選在他對面,而是看中了她身後的這家當鋪。
什麼樣的人會來當鋪?無非是些境遇不好、家道中落的人,這些暫時遇到困境的人才會急於去改變命運,就算不能因此轉運,圖個心理安慰也是好的,倘若過得平安喜樂、事事順遂,誰會閒著跑來算個命?
後來的事實也證明,業務的多少和是否有一個好地段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
她的第一個客人是個三十餘歲的婦人,前腳剛從當鋪裡出來,餘光掃到了商慈的攤子,後腳走到商慈面前的空板凳上坐了下來。
打量了下面前一臉愁苦的夫人,商慈和氣道:“大娘,你想算什麼?”
被白紗包裹的商慈看不出年紀,然而傳來的聲音甜糯清脆,左右不過十五六歲,婦人有些好奇她的模樣,然而想到要算的事,神情又抑鬱起來:“姑娘你可否能幫我佔個卦,我想知道我夫君的病何時會好?”
商慈沒有急於去拿籤筒,而是繼續問那婦人:“你夫君染了什麼病?病了多久?”
“三年前開始的,先是染了風寒,慢慢成了癆病,如今全憑苦藥吊著一口氣,”婦人說著說著眼圈紅了,用手絹拭淚,“不瞞姑娘,我其實是寡婦二嫁,我第一任丈夫在我過門沒多久便病死了,留我一人孤苦伶仃,我現在的夫君雖說年紀大了些,但對我是很好的,他要是也走了,我真不想活了……”
“……”
商慈開始認真審度婦人的五官,她